這樣的對話毫無意義,他沉默地與她擦肩而過,她又道:“老爺可嘗過愛而不得的滋味?”
他閉了閉眼,最後一次同她解釋:“當年我並未拘著你,定要守在這後宅里、守著我度日。母親先還想不通,後亦被我說服,是你自己放棄了離開。”
他似聽到她說了甚麼,很惡毒,卻又似沒有聽到,沈桓過來替他撐起青布大傘,面目慌亂。
他誰也不理睬,疾步抬手掀簾進得屋裡,人去樓空,只有母親端坐桌前,在等他。
“我的九兒在哪裡?”他面容平靜極了,嗓音卻顫抖的不由己。
“她不是你的九兒,她是當今皇帝的皇后,自然要回到她該去的地方……沈二,算為娘求你,沈門一族的榮光經不起她來拆啊。”
母親在悲傷哀求,他神情蒼涼又絕望的看向她……
手中的紙包“砰”地掉落於地,散著熱氣的栗子,滴溜溜滾了一地。
問他是何滋味麼,心如刀絞。
……
沈二爺睜開了雙目,似昏睡了一會,又似長眠了一世。
有股子噬骨的痛楚,從背後延展至四肢百骸,他困難地吞咽口水,喉嚨如火燒灼般。
“二爺,你醒了嗎?”
他聽到有個聲音,嗚嗚咽咽在問,像要馬上哭出來了。
覷眼望過去,果然是舜鈺,眼眶紅紅的,鼻尖亦紅紅的,楚楚如只白玉兔子般惹人憐疼。
“口渴,給我碗水。”沈二爺覺得已經很大聲,卻見她靠過來,把耳湊近他的唇,他只得再說一遍。
顯見這回聽仔細了,能感覺她跳將起來。
一陣窸窣響動後,她端著碗過來,用調羹在裡頭劃著名熱氣,劃得沈二爺都嘆氣了,才覺頜下塞入塊帕子。
舜鈺小心翼翼的一勺一勺餵著,看他喉結微滾一口一口吞著。
待喝完水,她把碗兒放台几上,打算起身去尋蕭大夫,才發現手指被二爺攥在手心裡。
有些奇怪的抬頭,才發現沈二爺在看著她,聲音低沉又溫柔:“九兒你在啊!”
……他說的甚麼聽不清,竟傷得這樣的重。
舜鈺驀得難過起來:“我只想著縫衣裳要護胸前,原來背後也是極危險哩。”
沈二爺卻被她逗笑了,嘴角才揚起,即牽扯到背胛的傷處,忍不得低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