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棠忍著笑意,湊近去親她泛紅的頰腮。
明月照窗紗,人影恍恍,一隻綠鸚鵡撲楞楞扇翅,立在紅籠之上,首度感到形影相弔的寂寞。
忽聽得門前帘子輕掀起又盪下,似有丫鬟要進卻未進地響動。
田姜開始掙扎著欲起身,卻被沈二爺一把按住,微蹙眉:“為何要躲?”前想拉她的手也是。
“不慣在人面前親昵。”田姜咬著唇低道,沒聽得他回話,抬眼看他神情有些奇怪……這很奇怪嗎?
沈澤棠頓了頓:“好!”他說,手也隨之鬆開。
其實京城高門大戶里夫妻,便是行房事,會讓一兩個丫鬟在旁伺候著。
他娶夢笙時也不慣,不懂她為何總讓鶯歌在帳前守著,一來二去終是心如明鏡,加之公務纏身,漸漸就把這事看得很淡。
翠梅進來說:“前院的沈指揮使來尋二老爺,有要事相稟。”
沈澤棠頜首,走前還是摸了摸田姜的臉兒,讓她先睡不必等他回來。
田姜反倒鬆口氣,又看了會《詩經》,才由著丫鬟伺候洗漱上床安寢,翠梅移燈下簾,輕手輕腳的離開。
銅爐里未曾燃香,只因窗外的桂香已盈透滿室,四圍很靜謐,她擁緊褥子胡思亂想了會兒,終是抵不住昏沉的困意,闔眼睡著了。
……
書房外的卷棚里,秦興和田榮邊吃茶邊等候沈閣老,徐涇在旁做陪,他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自沈閣老兩江巡察回京後,他倆隔三岔五便來沈府打聽自家主子的下落,總是無功而返,正自絕望之際,這位名喚徐涇的人尋到他們,道沈閣老要娶妻擺百桌喜筵,望由他們來接“廚司”之活,給的工錢優厚不說,喜筵畢後還能面見沈閣老。
秦興為探主子行蹤,不曾多想就應承下來,喜筵烹煮的菜色很合眾人胃口,待得結束後又接下幾戶官家的宴席,“盛昌館”日後的生意顯見的興隆。
但他與田叔思緒卻很沉重,沈閣老的特意招撫,必與主子的安危脫不了干係。
愈想愈覺心驚肉跳,看著窗外夜幕黑濃,更是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