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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中氣氛還算融洽,皆是徐炳永的黨羽,說起話來也比尋常要自在些。
可看著沈澤棠隨李光啟及秦硯昭由遠而近,跨入檻內,再去給徐炳永拱手作揖,皆漸趨沉寂下來。
徐炳永眼皮子都未抬,只顧半側著身子,與鄰坐的兵部右侍郎曹大章說話,有甚麼在不動聲色的悄然凝固,曹大章嘴角難控的抖動,抬袖擦拭額頭起的一層薄汗。
徐炳永不經意抬首,似才看見作揖的沈澤棠,吃驚地笑道:“長卿何時來的?我竟是未曾有察覺。”
轉而問曹大章:“你定是看見長卿的,怎不提醒我一聲。”
又望向秦硯昭:“你進來怎也不提我?”
沈澤棠笑了笑:“觀徐閣老沉眉肅面在聊談,恐是攸關社稷民生政務,是我讓他倆不提的。”
徐炳永目光炯炯看他半晌,指著旁邊椅讓他坐,遂又問:“秦院使秉性內斂,且醫者清高,從不於滿朝文武來往,是以他此次陡生變故後,能來探者寥寥,堪比門可羅雀也形容。倒不知長卿何時與他交好?”
沈澤棠回道:“早年家母有心口疼之症,由秦院使診療方得保命,自是感激不盡,雖曾受他囑託替其子調配官職,卻難抵消前之恩。是以我今日請來結廬南山的錢大夫,看能否令秦院使化險為夷,轉危為安。”
即命廝童去傳錢秉義進來,不多時,錢秉義肩背藥箱灑灑而來,唐啟元早已起身立邊恭迎,他卻不理不睬,至徐炳永跟前也僅簡單見禮,不卑不亢的模樣。
徐炳永拈髯將其打量,知曉是個頗神通的人物,他雖位高權重,常飛揚跋扈示人,卻也懼生死無常,故而對醫者十分敬畏。
連忙免其禮,並賜茶,未待寒喧兩句,那錢秉義已皺眉道:“我今日還得南山採藥,是以時辰耽擱不得,望誰速帶我去見秦仲才是。”
唐啟元笑道:“若錢先生不介意,我甘願陪你同去。”
第伍壹伍章 心不平
錢秉義倒無謂誰陪誰隨的,沈澤棠本就是來探望秦仲,自然也要跟去,他看向坐著不動的秦硯昭,淡道:“秦尚書不一起麼?”
秦硯昭倒有些躊躇,他總不能把徐炳永落在這,而徐炳永則將手中茶盞頓在香几上,撩袍站起身來:“走罷,難得閒時能遇見長卿,我們好生聊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