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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而率先朝門外走,眾人遂擁上,過了遊廊,穿月洞門,即至秦仲養病的院子,進檻已聞到股子藥香味兒,幾個丫頭正在看守爐上燉的藥罐子,見來一行不怒自威的老爺們,丟了手中蒲扇,顫顫兢兢跪下磕頭。

錢秉義、沈澤棠隨秦硯昭進主房,徐炳永等幾由李光啟領著去了外廳。

門前嬤嬤打起簾籠,卻哪想房裡榻前坐著個抹淚婦人,聽得動靜忙起身過來見禮,秦硯昭蹙起眉宇,嗓音沉冷:“趙姨娘不去侍奉母親,怎在這裡?你定聽我提點過、勿要來打擾父親養病。”

那婦人紅著眼睛哽咽道:“有官家夫人來探望她,我在跟前多不便,於是想著……”

“你自回房歇息去罷。”秦硯昭有些不耐地打斷她,逕自領錢沈二人往榻前去。

秦仲直板板躺在床上,褥被蓋至肩處,頭髮散開,雙目緊闔,面容安詳,看似睡著般。

一個丫頭從被裡拉出秦仲胳臂,另一丫頭輕挽袖口,露出手腕來,供錢秉義診脈。

沈澤棠喜怒不形於色,默然站了會,見錢秉義在榻沿邊坐定,朝秦硯昭道:“錢大夫診脈時忌旁有人,我們去外間等為宜。”

秦硯昭不置可否,待二人出房來到廊上,他才淡淡開口:“沈閣老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你費周章引錢大夫來這裡,不過為查家父是否真的昏暈不醒,何來甚麼同僚情誼。”

沈澤棠看他稍頃,搖著頭笑了:“施移花接木之計陷吾於不義境地,秦尚書覺會有多少同僚情誼?甚是你亦如是!”

秦硯昭未及他會承認的如此乾脆,倒有些怔住,待回過神來,沈澤棠已走進外廳,有官員讓出徐炳永身邊空位,他也頜首施然坐了。

仆子送來菖蒲酒及三五碟佐酒涼菜,只是吃著玩兒,也為彼此聊話更自在些。

沈澤棠執壺替徐炳永斟酒,徐炳永冷不丁問:“秦院使病前曾過府尋過長卿,他可有說過甚麼?”

空氣似乎瞬間凝固,原還笑語喧闐一眾,倏得鴉雀無聲,上酒菜的仆子站在門邊,不知該進或不該進,見得秦硯昭頜首,這才硬起頭皮邁入檻來。

沈澤棠穩穩將酒斟滿,未曾灑半點兒,送至徐炳永手邊,一面從容道:“我成婚時,秦院使恰去郊外別院替老太妃醫病,回京城後聞知,特過府前來送喜禮。”

“他何需費這章折?”徐炳永”孳“口酒,拈顆炒香的花生米慢慢嚼著。

“是啊!”沈澤棠笑容顯得無奈:“或許是感念我曾提攜其子仕途罷!”

徐炳永看了眼秦硯昭,他說:“是麼?!”

此話沈澤棠有意無意已提兩遍,秦硯昭抿唇不語,倒是李光啟接過笑道:“可不是麼?若不是沈大人舉薦賢婿為右僉都御史,總督河道有功獲皇帝嘉獎,又豈會得徐閣老賞識,皇帝器重,年紀輕輕便擢升工部尚書之職,得勢莫忘前恩,秦院使生為醫者,更是深諳其中道理。”他這話說的眾人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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