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笑嘻嘻地:“這棗子又名雁來紅,結了一樹,我家爺還特此吟詩一首。”
也不管可有人愛聽,她吟道:“牡丹萎敗成空枝,棗花紛落青紅垂。敲樹聽雨打碧瓦,濺池漪盪出鯉戲。經時笑話猶耳畔,盡日來思總成空,中擘棗裂郎心現,篷門深處是相公。”
舜鈺驚笑問:“董娘子夫君好才,聽聞他身骨羸弱,不曉是染的何疾?”
那董氏支支吾吾說:“數月前同人口角起紛爭,被那幫惡人打得傷重,整日裡在房中療傷敷藥靜養,現已好了許多。”
舜鈺聽得半信半疑,也就笑笑不再追問,秦興同田叔搬來一蔞紅彤彤柿子,擇了十來個皮相好的,依舊放進她的竹籃子裡。董氏謝過,又道天色不早,逕自走了。
待她走出院門不見影子,舜鈺囑咐纖月翠梅等幾,董家言行著實古怪,能不來往便不往來,免得受他們牽連引禍上身。
眾人頜首應下,是以日後董氏還想來串門,明明隔牆有小兒稚嫩咿呀聲,卻總烏門緊闔,久叩不開。
三五次後,也只得無奈算罷。
……
話說這日晴天,舜鈺同蘇啟明、樊程遠等被姜海叫進少卿堂里議案。
楊衍不在,皆隨意許多,圍簇一起坐著吃茶。
蘇啟明看向姜海,好奇問:“聽聞楊大人今日進宮面聖,昭獄失火案子,他打算如何稟報皇上?”
姜海壓低聲道:“這案子委實難弄!錦衣衛誰敢抓來訓問?若真能揪出昊王黨羽倒罷,若是不能,皇帝惱怒不說,他們懷恨在心,給吾等官兒栽贓個罪名,入昭獄還不得全刑伺候。”
“即然錦衣衛不能查,只能拿徐閣老他們治罪。”
聽得這話,姜海嗤笑一聲:“徐閣老權勢滔天,朝堂大半官員聽他差遣,皇上削藩需其助力,這檔口更是動不得。”
“那該如何是好?”蘇啟明蹙眉沉吟:“若是敷衍了事,只恐言官不服,百姓不馴,反毀損吾大理寺清正嚴明的聲譽。”
姜海搖頭:“楊卿自有高招!兩害相權取其輕,錦衣衛不能惹,徐閣老不能碰,唯有……”
“周忱!”舜鈺眼睛濯濯發亮,她插話進來:“徐閣老及刑部過審沈閣老,周忱身為刑部尚書,應深諳問案章程、熟捏施刑尺度,卻罔顧人命,急於求成,只圖嚴審成招,哪想那沈閣老誓不屈從,遭至用刑過度命垂危。周忱聽太醫診治後,知自己犯下罪行,恐被人曉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至晚間遣人勾結獄吏縱火焚屍,想以此瞞天過海,哪想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又能饒過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