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煙橋說:「餘震會比主震小起碼一到兩級,就在一樓不要緊。你的腿必須要儘快處理。」
夜間的校醫院只有一樓的急診開放,經過一個拎著吊瓶走得急匆匆的護士還對他們說,「今天不用掛號了,直接進急診。」
進了急診,正有一個男生捂著腦袋上的一小塊紗布出去了。
倪芝描述了燙傷過程,醫生搖了搖頭,「剛才那個孩子也是,聽著地震急吼吼地被卡了鏰兒頭,縫了三針。」
醫生給她一指病床,「躺著吧。」
醫生用剪刀飛快地把燙傷的那一片粘連皮膚的褲子同其他部分剪開。
周圍皮膚並不是被熱水最直接接觸的那一片,只有些發紅。
中間那塊,醫生說,「幸好你穿得褲子厚,怕你皮膚粘連,你先再泡一會兒冷水。等會兒我給你處理。」
醫生說完就轉身出去了,大概是外面情況同樣混亂。
陳煙橋去外面吼了一嗓子,把醫院裡看24小時倉買的大爺吼了回來,買了個塑料臉盆兒。給倪芝在腿下接著,繼續用兩個礦泉水瓶子接冷水,往腿上淋,最後水流盆兒里。
她現在的模樣糟糕透了,雖然褲子沒脫,但是大腿外側,中間一塊被剪下來,被水泡著貼著大腿,睡褲寬鬆晃蕩,從那一塊洞裡,隱隱看得見內褲的蕾絲邊緣。
陳煙橋只替她擺好盆子和水就站到門口去了。
倪芝沖了幾下,打了個寒顫,其實不少水順著腿彎兒,流到小腿。
她的睡褲材質很吸水,整條褲子都滴滴答答地滴水,尤其是膝蓋處濕乎乎的,寒氣刺骨,她乾脆把褲腿捲起來,這回整條白嫩的小腿都露在外面。
陳煙橋看她倒空了水瓶子,又從門口進來,接了瓶子去幫她裝水。
衝到醫生回來,她已經嘴唇發白,渾身輕顫了。
腿上冷得麻木刺痛,醫生揭下來她燙傷那塊兒皮膚的褲子。
一片紅,微腫,還有少許破皮。
「你啊,沖冷水不及時,還是脫落了一點兒表皮。好在你的褲子厚,水溫應該達不到開水溫度。就看你今晚起不起水皰了。
倪芝看自己原本細白的肌膚多少有點觸目驚心,「起了會怎麼樣?」
醫生瞪她一眼,「還能怎麼樣,喊護士,抽積液。」
「醫生,會留疤嗎?」
「能不留疤嗎?」
倪芝低了頭不說話。
「你現在已經部分脫皮了,一會兒開了藥塗上。你現在還發燒,也怕你傷口感染,打點兒消炎藥比較好。」
不說還好,一說倪芝就咳起來,明顯是感冒發燒未愈。
咳完了,報了學號接過單子。
「去吧,今晚住急診病房吧。有什麼事兒按鈴兒。」
急診室的病床不多,只有三張,兩張床上都有人。一個中年女人還打著吊瓶,旁邊床上睡了個男人,蜷成一團,還在打著呼嚕。大概是陪這個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