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他能養活自己女人,不想她瞎闖。
偏偏他還在去看她的火車上,兩人電話里又吵了一架,這回氣性大的,乾脆拉黑了她,足足有一周多的時間。
余婉湄就回老家找他。
這一找,竟然已是陰陽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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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湧動的中央大街上,總有一片這樣的角落,幾個畫板支著,背後坐著打扮文藝的畫手,攤位冷冷清清,門可羅雀。
「你畫得好嗎?」
陳煙橋給來人指了指自己旁邊掛著的成品。
「多少錢?」
「五十。」
又是一個問了價走的。
陳煙橋也不在意,自顧自地繼續手裡的活兒。
他筆尖下的,是最熱鬧的中央大街。
他時不時抬眼看看,左邊的防洪紀念塔隔著友誼路高聳著,面前俄式風情的建築帶著年代感,高大的樹木,老舊的地磚像一個個馬蹄,川流不息的行人,那華梅和馬迭爾門前永遠排不完的隊。
有人在他面前停了,看一看他板子上的畫作。
有人看也不看就走了。
周圍多得是,像他一樣,在街頭給人畫像的畫手。
有人接到生意了,手下不停,一邊胡吹自己的成績。
又一個年輕的女人來了,同這街上的姑娘一樣,中央大街就像是個大型的秀場,這裡的女人穿著打扮無一不時尚摩登。連那中年婦女,出門前也要問問自己男人,「你看我洋氣不。」
在不遠處,有個賣花環的老奶奶問她買不買,她就掏了錢,結果也沒拿花環就走了。老奶奶追了兩步塞她手裡。
到了他攤兒前,她低頭看著他的板子,上面是一副肖像畫。
她似乎同他一樣漫不經心。
「多少錢?」
陳煙橋看了她一眼,「不要錢。」
她似乎也沒聽清,就已經坐到他對面的凳子上了。
「哦,畫完給是吧。」
她隨意攏了攏頭髮,只留了個側影,正臉衝著在這裡看不見的松花江,不知在眺望著什麼。
陳煙橋不自覺地從兜里掏了根煙叼在嘴裡。
她耐心極好,陳煙橋畫了第二幅她也不催,連姿勢也沒變過。
「畫完了,你來看看。」
喊了幾聲,又用鉛筆桿兒敲了好幾聲板子,她這才回了神,看了看畫紙。
只見上面,是一朵半開半凋零的玫瑰,陰影處理得極好,好似有光從玫瑰左邊照過來,在右邊投了個影。
黑白灰顏色層次分明。
她伸了手摸了摸,素描的玫瑰,摸得指尖都有鉛印。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