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沒聽到一樣往老宅跑。
余婉湄父母搭了個小棚,跟那附近的街坊湊了一桌打麻將。
顯然是一層沒什麼影響。
見到他回來,一邊抹眼淚一邊笑,問他家裡人有沒有事,說你這孩子還挺孝順,替婉婉回來看我們,我們都好著呢沒事,房子倒了正好早就想搬家了。
他嘴唇哆嗦了好久,都說不出來話。
他不敢說余婉湄回來了,還至今找不見人。
如今最壞的消息就是如此,她不知行蹤,生死未卜。
余父看著他長大,很快看出來不對勁。
「小湄回來了,但是我找不到她。」
他還是說了,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聽得見。
下一秒整個世界於他,已經無聲了。
余父抬腿就踹他,連把簡易的好不容易支起來的墊了兩塊碎磚的麻將桌都踹倒了,那麻將一骨碌滾了一地。
余母瘋了一樣質問他,「小湄是不是回來找你的,她在哪兒,她去哪兒了,你給我說啊。」
余婉湄一向溫柔孝順,不至於回家都不告訴父母。
一場餘震救了他,在恍然中他只隱約看清了余母的嘴型。
大約問的,是余婉湄在哪兒。
到底是男人更理智,餘震提醒了他們,余婉湄此刻也許還在廢墟之下等待救援,現在遠不是算帳的時候。
余父沉聲問,「她到底在哪兒?」
陳煙橋痛苦地捂了臉,「我不知道,我們吵架了,我都不知道她回來了。她室友說她前天上的車。」
後面那句話,他不說,她父母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人應該已經到了,就是不知道在哪裡。
余父沒多看他第二眼,就和余母出了已經沒有圍牆的院子。
余母還在一邊拿手機試圖撥電話。
陳煙橋從地上爬起來,追到他們面前。
「我們分頭找效率高。我去市里回來的一路找,叔叔去幾個車站找,阿姨在鎮裡找。」
余父到底是同意了,「如果有消息托人傳回院子。」
陳煙橋這會兒後悔把摩托車扔了,事實上,路上也不怎麼能騎得了車。
綿陽地區尤其嚴重,一路山體滑坡碎石滿地,甚至還能看見地表裂縫。
他心驚膽戰,看見一輛翻了的車就扒上去看,又擔心她坐的車早就被石頭砸下山路。
他狀若野人地徒步到了二十公里外的市區,在火車站車站來回地喊她,聽不得會有又不願意放棄,徒手挖總擔心錯過了其他可能的地方,耽誤了找到她。
收到她簡訊時候他欣喜若狂,然而驚喜如曇花一現,奇蹟再也沒有出現。無論他怎麼打電話發信息都沒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然後呢?」
「然後?」陳煙橋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