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煙橋喉頭滾動,語氣嚴肅,「站好。」
他變得嚴厲起來,「為什麼晚上還要瞎跑?」
第25章 竹蓀
倪芝怔住。
反應過來, 應該是趙紅告訴他了。
她解釋,「我走的是大路, 沿路一直有人。」
從頭一次提出訪談尾隨他至小區門口, 深更半夜要一個人蜷縮在江邊看日出,到昨天送她回去後再出門。
倪芝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陳煙橋說話聲音不大, 倪芝卻清晰能感受到,他言語之間壓抑的怒氣。
「你不知道什麼是危險嗎?」
晚間的學校周邊熱鬧非凡,女生寢室里有人餓了, 就猜拳選派一個人出門買宵夜。
倪芝有些迷茫。
趙紅出現,免於她被這樣的渣滓噁心到,她很慶幸。可就算昨晚趙紅沒趕到,這樣人潮密集的地方,她並不會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倪芝的眼神里也透出這種迷茫勁兒, 她低聲辯解, 「不危險啊?」
她看陳煙橋的架勢, 心裡還是有些虛。
把手裡捏的報紙放回原處,在他面前直起腰。
這個角度,把他發頂夾著的白髮都看得一清二楚。
陳煙橋嗤笑一聲, 「怎麼樣叫危險?」
他習慣性去摸右手腕上纏的佛珠,一道一道, 一顆佛珠一顆佛珠地在手指下滑過。
但語氣怒得與佛語背道而馳, 連發頂的幾根白髮都跟著顫。
「你知道這世界上有多少人,她想多看一天這個世界,都沒有機會。我不懂你有幾條命, 去一而再而三地陷入這種無畏的危險。」
那年余婉湄,為了練俄語,去果戈里大街與革新街交口的聖.阿列克謝耶夫教堂那兒,有一段時間,晚上有東正教會的人,不少俄羅斯留學生會去,相當於俄語角。
至今陳煙橋次次路過聖.阿列克謝耶夫教堂,都會在這座古老的拜占庭式的東正教建築前駐足片刻。
紅白相間的牆面,帳篷式的鐘樓,洋蔥頭式的穹頂。
可不是建築讓他鑑賞。
是陳煙橋想多等一會兒,或許就能看見那個在下雪的冬夜裡,用圍巾把自己裹得只剩一雙眼睛的余婉湄,輕盈地跑過馬路。
在路燈下摘了手套,哈一口氣,撥了他的電話又戴回去手套,邊走邊跟他打電話。
「橋哥,你在忙嗎?」
「恩,在回去路上?」
陳煙橋脾氣急又話少,兩人纏綿時候他不嫌煩,卻沒耐心同她打很久的電話,總是歪著頭夾著電話,手裡的鉛筆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