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窩在太師椅上的人歪著腦袋,聽到動靜,掀起一隻眼皮來看,瞅見兩人容貌,不由得一震,兩隻腳放下來,雙眼全睜了開,一瞬不瞬的看住兩人,猶嫌不夠,想要靠近些。
他將那說話的弟子往後一推,厲聲道:「瞎說什麼!道友有難,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長老……」
這人走到顧浮游和鍾靡初跟前,看看顧浮游,又看看鐘靡初,直覺得美色欣賞不過來,笑眯眯道:「這位姑娘不知受了什麼傷,在下略懂醫道,不如讓在下先瞧瞧……」
說著便要來握鍾靡初的手腕。顧浮游扶著鍾靡初往旁一躲,似笑非笑:「你這點斤兩,還沒資格看她,叫你們掌門來。」
她原是想客客氣氣,但深知這世道,助人為樂,與人方便,行善積德的門派極少,百來年也才能遇著一個季朝令那般明理的掌門。大多的門派好一些是明哲保身;壞上一些是趨炎附勢,欺軟怕硬,沒有根骨;再壞上一些便如三仙宗,明著仁義,實則虛仁假義,從來利字當頭;最壞的便數虛靈宗,無需遮掩,橫行無忌,將欲/望赤/裸裸的展示,所有的人事都要為其讓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修仙界的顛峰是這副德行,底下的門派又會好到哪裡去,都爛到了骨子裡。
所以一開始,她說出「打劫」,倒也並非是在玩笑。
如今的她可沒有以前那麼好的耐心和同理心。若是門派願意收留便罷,若是不願,她也無暇去找別的地方。強入山門,給鍾靡初選一塊靈地療傷,她來護法,還是做得到的。
鍾靡初的手臂垂在身側,被顧浮游扶走時,一隻皓腕輕盪,白花花的晃了那人的眼。
那人咽了一口口水,想不起要計較顧浮游的輕蔑,只說:「掌門忙的很,無暇接見,兩位若是要在此療傷,我倒是可以安排。」
他笑起來,說道:「只不過我們山門,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你們若要進,不是不可以……」
話說著,手又往鍾靡初伸來。
尚未觸碰,聽得一聲陰冷冷:「別碰她。」忽覺得背上似壓了一座大山,四肢酸軟無力,撲通一聲,跌在地上。那守門的弟子也倒了一個。
這人腦袋是被猛敲了一擊,嗡嗡作響,起不來身,這才意識到是被對方靈力壓制至此。
他們這地方偏,百來年也不會來個高人,他瞧不出對方修為,滿心以為是對方刻意隱瞞。誰知是他眼界淺,對方是個不能惹的,靈力浩瀚如海,不是他所能想像的。
他全身發顫,想要求饒,無法開口。
那還站著的弟子嚇呆了,好半晌回神,連滾帶爬往山門裡跑去,邊跑邊喊:「山門遭襲!山門遭襲!」
顧浮游冷哼一聲,扶著鍾靡初進了山門。
不多時,弟子聚集,掌門帶著眾長老趕出來。
這是個小門派,位於北洲,掌門不過金丹期,弟子多是練氣期修士。便是兩人重傷垂死,對付這些人也不過揮揮手罷了,甚至整座靈山,都經不起她兩人折騰。
掌門看不透兩人修為,但直覺准,對兩人不經意釋放的靈力感到恐懼驚駭,頓失抵抗之心,誠惶誠恐,生怕兩人來奪占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