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婉道:「它叫鬧鬧。」
任吉笑道:「老奴知道了,以後喊名字。」
聶青婉手肘支著榻沿,撐著額頭看著不遠處的冰棺,話語輕淡,問任吉:「殷玄喊你去御書房,不會是想對我的屍身做什麼吧?以我對他的了解,若不是涉及到這副屍身的事情,他不會傳喚你,更不會願意見你。」
任吉心想,太后就是太后啊,什麼事情都猜得著,他點了一下頭,說道:「是。」
然後就把今天在御書房裡殷玄說給他的話全部說給了聶青婉聽。
聶青婉聽後,瞠的一下抬起頭來,目色訝然:「殷玄讓你在今天晚上配合甘城把我的屍身送回皇陵墓里與殷祖帝合葬?」
任吉說:「是呀,原本老奴沒有同意,因為老奴總覺得他不懷好意,可後來老奴想著大概因為他如今得到了一個全新的你,就不再需要這個屍身了,故而,捨得讓你去與殷祖帝合葬,本來你也是要與殷祖帝合葬的,總不能讓屍身一直放在這裡,他能想著放手,讓你歸入皇陵,也算還有些良心。」
「而老奴想見你,他也說做完這件事情之後就讓老奴回到你身邊伺候,雖然老奴知道這話十有八九是敷衍的話,但老奴也只能同意。」
「一來老奴不願意你的屍體一直放在這裡,你應該跟殷祖帝一起歸入皇陵,接受後世子孫的香火供奉,二來老奴也確實太想見你一面了,所以就應了他。」
聶青婉眯了眯眼,冷笑道:「他確實不懷好意。」
任吉一愣:「啊?」
他急道:「那老奴不是又中了他的奸計?」
聶青婉收起胳膊,站起身,蹙著眉頭在殿裡來回地走了好多遍,一時心煩氣燥,她怎麼忘了,她了解殷玄,殷玄也同樣的了解她,如果一開始殷玄不知道她最終的目地是幹什麼,現在也肯定知道了,所以,他為了阻止她,在這個時候,在今天晚上,秘密地將她的屍身送回皇陵。
甘城是殷玄的親信,一定會不辱使命,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成這件事。
那麼,這件事一旦成功,她就前功盡棄。
是,不查太后之死,以她的能力,想要誅滅一個拓拔明煙,完全不在話下,但是……滅神之罪,誰來償還?
聶青婉倏地收住腳,站在那裡,眼神陰冷,指尖一根一根地繃起,她忽然揚聲喊:「任吉!」
任吉被她尖厲的聲音嚇一跳,連忙走過來,看著她沉冷的臉,問道:「太后怎麼了?老奴真的中了殷玄的奸計?」
聶青婉抿緊唇瓣,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沖他道:「去備紙墨,我來寫封信,一會兒跟你說原委。」
任吉見聶青婉神情鄭重,不敢耽擱,立馬去以前聶青婉看書寫字的那個龍桌前,取出塵封的筆墨紙硯,研墨,鋪紙,等一切備好,聶青婉走了過來。
聶青婉提起狼毫,站在那裡,單手執筆,單手寫字,氣勢凜然,行雲如風,哪裡有上回她在龍陽宮外面的木質長廊上畫畫的扭掰,她一邊寫一邊說:「你確實中了殷玄的奸計,而這奸計卻不僅僅是針對你,還針對我,他讓你送我的屍身入皇陵,又讓甘城配合你,無非是要把你連同這副屍身一起埋進皇陵罷了,如果是單打獨鬥,甘城確實不是你的對手,但若背後偷襲,你定然中招,所以,今晚你要一去,就永遠別想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