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介意他不是人們所謂的真正的男子。
可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羞辱。
她一點都不想讓他親近, 竭力躲避著反抗著,眼淚無聲流淌。他在隨波起伏晃動的船艙內肆意放縱自己的行為,可是他甚至吻不上她的嘴唇。
慌亂與抗爭中,她用行動拒絕, 滿是嫌棄憤怒的拒絕,用力地踢他撞他。
大浪打來,船隻忽然猛烈晃動,江懷越站立不穩, 已經滿眼淚水的相思奮力掙脫,抬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你這樣……和那些男人,又有什麼區別?!」
*
這一記耳光打得極重,江懷越的臉頰上,頓時留下了痕跡。
火辣辣的疼。
臉上像是燒著了,可是心底卻結了冰。他的呼吸還未平復,就這樣站在她面前,看著那凌亂的發縷,噙著淚的眼睛……相思眼裡那種痛楚的神情,讓他忽然厭惡自己、鄙薄自己。
這是,在做什麼?
學著其他男人的樣子,覺得男人……就應該這樣嗎?
可最後,還是什麼都做不了。他感到自己活像一個笑話。
直至此時,相思依舊止不住地發抖,倔強地背靠著船壁,像是要進行最後的防衛與抗爭。
江懷越死死盯著她,眼裡一片死寂,毫無生機。隨後,頭也不回地甩門而出。
「嘭」的一聲,已經被踢壞門閂的艙門重重砸上又震開。相思被這聲響驚醒,看著艙中那一地狼藉和自己凌亂的衣衫,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她的肩臂在剛才的抗爭中被扭得生疼,此刻她無力地癱坐下來,手腕處已經發紅。湖上秋風卷涌,挾著寒涼水意撲入船艙,吹得薄透的絳朱紗簾胡亂飛舞。她呆滯了許久,從心底到身子都是冷透了,才搖搖晃晃站起來,想要將那吱吱呀呀不斷開合的門扉重新關起。
可是才到艙門邊,卻望到了船頭的那個背影。
陰雲重重的天幕低壓得可怕,仿佛就要傾覆墜落。厚絮般的灰雲與茫無際涯的湖水交融糾纏,先前還透出清瑩的水面,此刻籠罩於沉沉陰霾下,浪濤起伏,晦暗幽深。他獨自朝著浩渺湖面而坐,赤紅蟒袍在這一片灰沉沉的天地間,更顯觸目驚心。
華麗囂張,極盡張揚繁複,卻在這錦繡盤結之下,有著殘敗不堪的靈魂與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