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太醫細心搭了脈象,給楚芳澤服下一粒救命止痛的藥丸,回道:“還好,姑娘不過是受了一些皮外傷,塗些上好的藥膏應該不會留疤;但是,從脈象上來看姑娘的身體,已經被消耗得十分虛弱,因此才會昏厥。姑娘的病還需要靜養,天牢中冰冷潮濕,王爺還是要儘快想辦法救姑娘出去才是!”
臉上的傷塗完了藥,從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和脖頸處可見,楚芳澤的身上和腿上都還有很多鞭傷,鄧太醫就不好再直接處理了。
朱沐峰看出了鄧太醫的不便,從袖口中掏出一錠金子塞到了鄧太醫的手中:“深夜叨擾,有勞太醫了。沐峰多謝!”
“王爺說的是哪裡話!救世活人是臣的本職,能得王爺信任,更是老臣的榮幸!”
鄧太醫幾欲推辭朱沐峰塞過來的金子,耐不住朱沐峰再三致謝,鄧太醫盛情難卻,只能遵命接過了金錠,留下幾個能用上的珍貴藥品精緻盒罐,匆匆離開。
朱沐峰儘量輕手輕腳地,一點一點褪去了楚芳澤身上殘破不堪的裡衣。這個過程已經令他心疼至極,卻不得不強迫自己更加狠下心來,果斷地撕去那些由於已經凝血而粘在楚芳澤傷口上的裡衣碎片;由於天牢中沒有熱水,那些裡衣碎片每撕下一塊,楚芳澤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就會隨著衣片被連皮帶肉地一同撕去,看著那些傷口又重新破裂流出血來,朱沐峰的心也在滴血。
朱沐峰每撕去一片結著血痂的碎衣,就如同他親手在自己的心頭劃上一刀那般的疼痛。
即便朱沐峰無數次地告誡自己不能心軟,只有將這些粘在傷口上的裡衣碎片全部撕掉,才能幫他的芳澤清理乾淨傷口;但是撕到最後,朱沐峰還是心疼得雙手顫抖、心肝碎裂,他看著楚芳澤身上的傷口被一個一個重新撕裂,就如同感受自己正被處以凌遲,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痛如刀割。
終於,朱沐峰給楚芳澤身上的每一處傷口、每一寸肌膚都塗上了藥膏,這才稍稍安心。他看看地上自己一片一片從玉人身上撕下的裡衣碎片,上面沾滿了楚芳澤的血肉,他不禁痛恨地握緊了拳頭……
朱沐峰見四下無人,他迅速地脫下自己身上的雪白裡衣,小心翼翼地給楚芳澤換上,儘可能地為她穿戴整齊,這才終於放心。
夜深人靜,天牢中卻被燈火照得通明。
朱沐峰看著地上的玉人和自己雙雙狼狽的樣子,心中升起了一絲對朱沐祥的憤恨……
但是他卻不能報復,因為他是兄長,要以德報怨,要做好表率。朱沐峰心中對楚芳澤萬般疼惜,卻也只能暫時忍下;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重又拾起自己的衣衫,穿戴整齊,然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聊表心中的憋悶。
待朱沐峰終於調整好了情緒之後,他輕輕地蹲下身去,試圖想要叫醒昏睡中的楚芳澤。
楚芳澤的氣息依舊十分微弱,她只覺得視線朦朧中仿佛看到了朱沐峰,一切都好像是還在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