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房內,丫鬟正在堂內布膳,旁邊江老爺陪著老太爺下圍棋,雙方都絞盡腦汁地吃子,開啟一場廝殺。
只有堂外廊道上的江夫人,看出自家女兒心事重重。
「綠綠,有心事便說出來,娘親給你分析分析。」說著她便拉江繁綠坐上遊廊連椅。
連椅有欄,江繁綠抬只手搭在上面,看一眼廊外花木,輕輕嘆氣:「其實我今兒過來,確是有事請教娘親。」
花木繁多,卻也無心再品。
她只道:「有什麼法子能讓人快速消氣的?」
不過一瞬,江夫人目光敏銳:「晏西生氣了?」
「……嗯。」
收回視線,江繁綠點了點頭,語氣無奈:「娘親,裴衍來了。」
「什麼?裴衍如何來了銀城?」這下,江夫人不淡定了,抓著帕子的手下意識一緊,「你們已經見過面了?」
「是,他為了引我見面,花了幾日功夫接近學塾。」側目看向自家娘親,江繁綠解釋道,「不過他也並非為我而來,只是奉旨擒賊。」
如此,江夫人抓帕子的手勁略緩。
「公事也好,私事也罷。總之你同他都已各自成婚,再不宜有瓜葛。」
「娘親,我知道的。且昨日我尚未多說,便先聽到他悖德之言。可見往日情分,都是錯付。今後,萬不想同他往來。」
一番直抒胸臆,江繁綠又起了愁:「可晏西還是生氣。我都好生解釋過,他卻依舊不高興。」
「本來越是看重,越是小氣。想你爹年輕時亦是一樣,吃了一籮筐沒必要的醋。」作為過來人,江夫人倒底拿出經驗之談,「娘親覺著,比起解釋,你還是得用行動來表示。必要時,你也吃吃醋,演一演。」
「演一演?」
倏忽間,江繁綠醍醐灌頂。
坐直身子細思片刻,她終是拿定主意:「娘親高見,我這便去行動!對了,還勞娘親替我同爹爹和祖父說一聲,改日再陪他們用膳。」
……於是,看著江繁綠步子匆匆沒了影,便是真急得連長輩和午膳都顧不上。江夫人恍覺,無形之中,自家這女兒真被收服得妥妥貼貼了。
與此同時,日醉閣一雅間內,也正擺了一桌好酒好菜。看得出,都是這酒樓中的貴貨。
不過再如何,鴻門宴而已。
屏風旁,端坐於桌前的裴衍神情一刻不松:「周晏西,你有話不妨直說,無需客套。」
「裴將軍,小爺可不是客套。純粹錢多沒地兒花,只要待客,都這陣仗。」反之,周晏西坐姿歪斜,靠著椅背一臉輕慢,任誰瞧,都是個紈絝公子哥兒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