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抽鼻涕,管事媳婦搖頭道,「夜裡並未聽到動靜。」
她管著廚房這一塊,昨晚老夫人想喝蓮藕排骨湯,她守著丫鬟熬湯,不知曉外邊出了事兒。
老夫人皺眉,又問其他幾位,都說夜裡沒有感覺到異常。
寧國忠拍桌道,「住得近,丫鬟屋裡出了事兒你們會沒聽到動靜?」好好的人,怎麼平白無故沒了頭髮,鐵定背後有人想故意給寧府難堪,傳出去,他這個一家之主也會被人笑話,後宅管理不好,哪有能耐管朝堂,他好似怒不可止,氣得雙手發抖,眼神凜冽的盯著屋裡的人,手暴躁的拂過茶几,瞬間杯子水壺掉了一地,碎裂成片,屋裡鴉雀無聲,管事媳婦跪在地上,身子瑟縮不已,只看寧國忠陰沉著臉道,「無所察覺?我寧府養著這麼多下人,人無緣無故被人剃光頭,竟然沒人發覺?」
管事媳婦們俯首磕頭,惶惶不安,昨夜的確沒聽到動靜,然而若說被剃光頭,她們不是沒有懷疑的對象,前幾日,六小姐和小太醫的事情傳得風生水起,昨晚遭殃之人便有暗地嚼舌根的,是誰做的,昭然若揭,如此淺顯的道理,管事媳婦心裡明白,嘴裡卻不敢說,怕得罪了寧櫻自己也會被剃光頭,幾人伏跪在地上,誠惶誠恐,默不作聲。
一時之間,屋裡針落可聞,老夫人的目光狀似不經意的落到黃氏身上,語氣四平八穩,「老三媳婦怎麼看?」
黃氏端坐在椅子上,脊背筆直,突然聽老夫人問她,她幾不可察擰了擰眉,眉梢不喜,冷聲道,「母親問我我也不知,兒媳回京有不短的時日不假,府里的庶務從不過問,猛地聽說出了這種事兒,心中感慨萬千,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母親定要揪出背後之人給她們一個交代才是,如果有要兒媳幫忙的地方,說一聲就是了,兒媳義不容辭。」
見她臉色沉靜如水,話里聽不出破綻,老夫人心下皺眉,又看向秦氏,秦氏管家,下邊的人暗中使絆子她是清楚的,柳氏管家多年,忽然換了人,手底下的人不服秦氏管束無可厚非,因而她睜隻眼閉隻眼並沒有放在心上,她問過哪些人遭了秧,柳氏身邊兩個,秦氏身邊沒人,不由得懷疑秦氏和這件事有關,不過她不著急問秦氏這件事,而是道「老二媳婦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想著換了她們的職務?」
秦氏撫著髮髻上的金簪,淡淡瞥了眼地上跪著的人,陰陽怪氣道,「母親不能怪我不念舊情,她們仗著是府里的老人,私底下沒有幹些缺德事,成昭府里的丫鬟去廚房傳膳,驚覺不對勁,偷偷稟明我,一查才知,成昭想喝碗烏雞人參湯,廚房的管事媳婦偷偷留了人參,添了些當歸故作掩飾,當歸味兒重掩蓋了人參味兒,成昭整日看書準備之後的科考,自然不會在吃食上斤斤計較,我卻是不能容忍,依著府里的規矩,這等欺瞞背主的奴才就該發賣出去,叫府里的其他人警醒些,不敢壞了府里的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