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先看後面,再看左邊,再右邊……”放了湯匙,當即便憑空對他雀躍騷擾起來,若有其事指手畫腳,直到始終只見他不過微微一抬眼,這才雙手合十搖了搖,“好了好了,哎,拜託不要拿著一隻破殼不動了好不好!”
與此同時,正好被挖了一行小洞的螺笛也完工,只是被陸煦一放桌面,便又被白荼拿了去。
紡錘似的長螺,螺身平白多了幾個突兀的洞口,拿在手中不禁多了幾分粗糙打磨後的醜陋。
“不就是這麼戳上幾個孔嗎,這個我也會啊……”指間婆娑過長柄似的螺身,她驀然作了不屑之態,好奇心一起也便直截朝那海螺口對嘴一吹。
沒有預料中號角似的聲音。
再深呼吸一口氣吹下去,頓時仿佛牛皮吹撐,縱是兩邊臉頰漲紅了卻吹不出任何像樣的音調,除了木然的嗚嗚聲。
“看,看什麼……”被吹得腮幫酸澀的她不禁放棄這窘迫,尤其是抬眼便捕捉到對面男子唇際的輕笑時,窘中薄慍,“你也不就白折騰一個螺殼——”
“以這東西作笛依然當要橫吹,但畢竟內里螺旋構造與竹笛大不同,我就特意將孔口按旋位打通,”這一回陸煦接過螺身捧高於她眼前,難得耐心地作了手勢一邊講解,“像這樣握笛閉孔,再試試。”
待白荼悻悻照做,果不其然一串婉轉多變的音符自唇邊奏出,當即不禁好奇心又起,但再對視陸煦卻更覺羞愧。
陸煦精通樂理尤其善奏琴,這些她都早就知道,如今又見識他隨手便能制器樂,看來這副總病殃殃的樣子之下還是靈敏非常。
要是能有一天恢復康健,哪怕不用整日不離藥罐子……便不會叫人覺可惜了罷。
她看著轉身離桌的男子背影想著,不知不覺便跟著邁步走下木梯,碰巧一對男女微笑著牽手而過,少女接過男子手中的掛飾系去包袋間,叮叮噹噹的海螺流蘇亦格外顯朝氣。
握了握手中螺笛,白荼突然一想身旁便有個自成一派手藝的人,自然也不客氣地追著討要些成品,比如指著那少女腰包間的螺飾說那個就很好看啊,你也給我弄個吧云云,雖然喋喋不休說著也沒真指望話能被人聽進去,但好歹也是真歡喜。
☆、第三章
閒逛海市總歸有看遍琳琅之時,夾雜著水汽的夜風一起,已一日未服藥的陸煦開始頻頻咳嗽起來,忙得白荼慷慨解外衣,無奈這人一見是她衣物便推開,不肯披上身。
束束自海上飛天炸開的煙火璀璨奪目,而白荼滿心只在身旁蒼白的男子身上,聽著那撕心裂肺般的咳嗽,早已埋怨了自己大意帶陸煦出遠門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