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剖析的是人心,把文章給譚盛禮看,譚盛禮難得露出滿意的神色,譚振學講述的是仁德,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弟,上恤孤而民不悖,若官府能普及仁德,從小教以為人之道,必不會有進山為匪的情況,譚振學提到土匪的出身,有些是村裡的地痞無賴,有些好吃懶惰貪圖享樂懵懵懂懂進山做了土匪,還有些則是窮途末路無可奈何做了土匪的,如果能教這些人為善,彰顯君王仁德,世間再不會有匪存在,比起譚振興的文章,譚振學注重儒學,而譚生隱又有不同。
譚盛禮讓他們交換看各自的文章,看完後都有不小收穫,而且明顯感覺譚振學的文章更震撼人心,君子恪守中庸之道,巋然卓立,何其幸哉,看得人心激盪,譚振興問,「二弟,你怎麼想出來的啊?」
「讀祖宗的書有感吧。」讀《論語》《中庸》多了解聖人言論,能釋其意卻難以達到其廣厚淵博,祖宗留下的書里詳盡闡述了各朝代的君子和小人,更有感觸。
譚振興沉吟許久,他也讀的那兩本書,為何所獲得的就不同呢,譚盛禮道,「心有不同,從書里獲得的自然不同,做文章如做人,唯願你們不摒棄仁德,不為富貴腐蝕,不改變氣節,保持上進足矣。」求同存異,幾兄弟性情大有不同,何須要求他們事事按照他的意願行事呢。
只要遵循正道而行事足矣。
這個道理,是譚盛禮同他們的相處中悟來的,那次回府城,在望父客棧里,譚振業為洪氏母子出頭讓他看到了品性的良善,哪怕譚振業行事乖戾,遇到弱小時能奮然挺身而出,這份勇氣不是誰都有的,譚盛禮又道,「讀書明理,遇事多思考多反省,道理就在其中了。」
「是。」
譚盛禮又問他們抄書的情況,抽了其中幾段考察他們,料到會有這關,譚振興他們抄書時就認真學習,因此能回答譚盛禮的問題,不過譚盛禮提了兩個偏僻的問題,三人語言零碎缺少邏輯,譚盛禮不著急,「再看,書讀百遍其義自現。」
「是。」
其他舉人和譚振興他們打交道,發現幾人明顯比在平州時更豁達通透,得知他們在抄書,紛紛向譚盛禮借閱,但因譚振興他們要謄抄要看,只有他們出門砍柴的功夫不看書,顧及借還不方便,譚盛禮提議他們在屋裡看,誰知此舉惹得幾個舉人不滿,以陸甘通為首,拉攏幾個舉人背後說譚盛禮壞話。
在平州時陸甘通就對譚盛禮心存怨懟,土匪搶劫,惡行昭昭,譚盛禮心慈手軟為他們說情,全然不顧他的感受,想到平州知府大人在譚盛禮面前的態度,他心裡火苗竄得更甚,以往抓不住譚盛禮把柄,可不得拿他不借書之事可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