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容掃過那張遺書,皺眉不解道:“自然是了。雖然她出身農家,可本官也曾讓夫人延請西席先生教導過她。且字跡沒有錯,的確是她所寫。”
許楚聽完,心裡突然漸漸清明起來,可也正是因為這種清明,讓她更生疑惑。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兇手做這麼一連串事情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難道,只是單純的將柳姨娘看作替罪羊?
不過此時,顯然不是她深究那些疑問的時候。於是,她將心中的疑惑暫且壓下,而是上前指著認罪書說道:“這信紙之上許多自己有明顯被手掌一側蹭過的痕跡,如果真是柳姨娘昨夜所寫,那她手上應該有墨跡才對。可是,大人請看柳姨娘手上,乾乾淨淨沒有絲毫墨跡。”
“你不是說,柳姨娘生前曾換過衣物嗎?或許,她發現手上有污穢,所以清洗過呢。”
許楚聽他如何說,當即搖頭說道:“大人可看,柳姨娘所住的房間內並沒有設盥洗室。而且,屋裡沒有看到任何水盆跟澡桶之物,也沒有擦拭身體的濕布巾。”
話音落下,她就徑直走向門檻內跪著的香兒,問道:“柳姨娘昨夜可曾叫過熱水?事後,又可曾喚人來將水抬走?”
香兒哽咽一聲,抽泣著回話道:“沒有,奴婢就睡在外間,中間還醒了一次看了看姨娘。當時姨娘正睡著,奴婢就又歇下了。”說打這裡,她頓了一下,才猶豫著說道,“當時奴婢特意看了看漏壺,恰好快到子時了。”
“你可進屋看過,確定柳姨娘在床榻上睡覺?”
香兒搖搖頭,有些呆滯的說道:“沒有,只是撩開帘子看了一眼,當時姨娘沒有任何動靜,所以奴婢就沒進屋。不過奴婢可以肯定,當時姨娘並沒有被吊在房樑上。”
許楚點點頭,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屋頂。這屋頂是北方常見的青瓦搭建的平頂房屋,瓦片下面緊挨著不遠的,就是房梁。
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將此案所有的線索串聯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兇手還當真是煞費苦心了。
不過此時,卻並不是說那些的時候。若是宋德容執意要將此案了結在柳姨娘畏罪自殺之處,那他們要破案也會舉步維艱。
想到此處,許楚輕吐一口氣,收回打量房頂的目光說道:“另外,我看過柳姨娘房間所用火爐。裡面的灰燼並不算多,而且窗戶有條縫隙,所以房間內不會產生足夠讓人中毒的一氧化碳。”
換而言之,她中毒是在旁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