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
「睡不著也要睡。」他攬著蕭瀟的肩,輕聲一嘆:「聽話,你現在不適合熬夜。」
這個英俊的青年男人,強勢和溫柔可以被他隨時轉換,蕭瀟也知道自己需要睡眠,但腦細胞太活躍,實在是無能為力,「如果這時候能吃安眠片就好了,我——」
「胡鬧。」是不悅了,待蕭瀟喝完杯中水,傅寒聲已摟著蕭瀟離開茶水室:「我陪你上樓。」
她今天也是忙碌奔波了一天,又等他到深夜時間段,早已是倦怠覆面,所以蕭瀟讓他忙公事,她自己可以上樓時,傅寒聲並沒有理會她的話,帶她回到臥室,為她脫了鞋,又扶她躺下:「如果還想喝點水,不用親自下樓,打電話震我一下,我就會把水端上來。」
「我馬上就睡,你快下樓吧,別讓他們久等了。」蕭瀟想到了樓下那群人,因為她被傅寒聲就那
tang麼晾在客廳里,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傅寒聲嘴角有笑,捏了捏蕭瀟的鼻子:「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了,客廳有周毅在,等你睡著,我就下樓。」
回歸家庭,依賴一個人會是怎樣一種心境?
寂靜的臥室,傅寒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翻閱文件,儘量不製造出異響,蕭瀟躺在床上慢慢地整理自己的思緒,終於在入睡前找出了失眠癥結:臥室里沒有他。
入睡後,蕭瀟做了一個夢,夢裡面出現很多熟悉的面孔,有外公,有父親,有暮雨,有黎叔。陽光明媚,繁花綻放的五月夏,他們從她面前走過,微微含笑,眼神溫暖,他們叫她的名字:「瀟瀟——」
她看著他們,從白天到黑夜一直在微笑。
父親笑著問她:「一個人傻笑什麼呢?」
「不知道,看到你們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要微笑。」可她後來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們要離開她,火車駛出站台,他們在窗口探出頭朝她揮手,她站在那裡跟著火車走,走著走著,心裡開始浮出尖銳的痛。
他們朝她喊:「瀟瀟,停下,停下——」
火車越來越快,她開始跑了起來,她伸手去抓他們,卻只抓到了暮雨,暮雨眼神溫潤:「瀟瀟,放手吧!」
放手吧,放手吧……
火車駛走了,有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她欲轉身,身體已經被人圈在了懷裡,那是她熟悉的氣息,她沒有回頭看他,卻在他的懷裡放軟了僵硬的身體,他把臉埋在她的脖頸里,有些涼,他說:「瀟瀟,不是還有我嗎?」
「對,我還有你。」她抬手覆上傅寒聲環抱她腰畔的手背,眼睛裡有閃動的水光。
人生是門大學問,它告訴她,並非每一個她愛的人,都能和她在一起一輩子。走的人走了,但活著的人卻還要好好地活下去,如果不走,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下一程是否會出現那個可以陪她一起走下去的人。
「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