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念頭不過是一閃而過,畢竟她自詡膽小如鼠,實在沒有直視那些傷的勇氣。
雖然不動手,男子軀體的溫度跟他身上那獨特的氣息侵襲而來。
東淑試圖屏住呼吸,可只一會兒便全盤投降,呼吸反而變本加厲的急促,反而弄的她自個兒很窘迫。
幸而他並沒察覺,安靜的像是已經睡著了。
這個念頭讓東淑略覺放鬆,她的臉就貼在李持酒的胸前,而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每一聲都清晰的落在她耳中,逐漸把帳子外的水聲都壓了下去。
這般情形,東淑忽然想到蔣捷的那首《虞美人》。
前兩句是「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除了不是在閣樓,倒是跟現在有些情景相似。
她心中胡亂這樣想著,煎熬之中,倒也糊裡糊塗的睡著了。
次日醒來後,李持酒已經去了。
甘棠倒是頗為快活,捲簾子的時候笑道:「昨兒晚上還叫我關院門呢,若真的關了可怎麼說?叫侯爺睡到哪裡去?得虧我聰明!」
東淑坐在帳子裡,卻仍是魂不守舍呆若木雞的樣子,因為她想起昨晚上鎮遠侯跟自己說的那些話。
直到現在,還覺著那只是自己做的夢,太不真切了。
怎麼可能?那個人會對自己說那些?!
她羞愧地抬手抱著頭:可如果是她的夢而已,那也太羞恥了吧,她為什麼會做鎮遠侯跟自己告白的夢?而且一句句深情如海,深情里還多一點點肉麻,簡直像是發了花痴才會幻想出來的。
東淑揉了揉頭:「我頭疼。」
甘棠忙道:「是不是昨兒受了寒?」
「不不是。」東淑否認。
什麼受寒,昨兒晚上給他抱著,就像是給一個巨大的火爐抱住了,她幾乎熱到出汗了,還受寒呢,中暑還差不多。
定了定神,把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情話扔在一邊兒,東淑含糊問:「侯爺呢?」
甘棠道:「一早兒就出門去了。」
才伺候她起身洗漱了,蘇夫人那邊派了丫頭過來傳她。
來到上房,入內行禮,蘇夫人打量她道:「你的氣色……像是好多了?可見昨兒晚上休息的不錯?」
這些日子東淑有意裝弱,但凡有大夫來診脈,因為得隔著帘子,她就故意的掐著自己手臂上的脈,弄的脈息怪異而虛浮,那些大夫們見脈象詭異,又知道這少奶奶自有弱症,便也胡亂的「對症下藥」,開些藥方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