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處的是京城中最熱鬧的地方,但此時此刻,居然仍有一種孑然而立,無人可知的孤獨之感。
馬車往蕭憲別院而去。
車中,明值便將今日的事發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了東淑。
正如東淑之前猜測的,本來鎮遠侯就是才進京的,沒什麼根基靠山,那些小學生們卻都是京城內貴宦世家的子弟,又看江明值生得瘦弱年紀又小,不免有些欺生。
其中又有撫寧伯府的孩子,因為先前撫寧伯夫人給東淑面斥,記恨在心,她自然沒有好話,那小孩子聽大人議論起來,便也把些偏見厭惡等存在心裡,時不時地就找明值的晦氣。
本來明值就難以融入這學堂里,只是忍著罷了,後來給其他孩子們針對欺負,明值擔心東淑為難,就一直退讓,且隻字不提。
誰知到東淑跟鎮遠侯和離後,這些孩子們就變本加厲起來,起初因為鎮遠侯「名聲在外」的緣故,他們還有些忌憚,不敢動手,只是偶爾罵幾句,推擠刁難罷了,如今不必擔心鎮遠侯如何,自然樂得放開了手腳。
這天,明值給幾個人圍著打了一頓,他實在是呆不下去了,又想到東淑不在府里,倒是可以回去躲一躲。
於是就帶了小廝往回走,誰知路上偏遇到了鎮遠侯李持酒。
李持酒正帶人巡城,遠遠地看著眼熟,走近了時候,才發現明值臉上青腫有傷。
當下便攔住了他,詢問發生了何事。起初明值還不肯說,李持酒道:「你是怕丟醜嗎?若真的怕,那你就不該灰溜溜的逃回來。逃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乃至無數次,你要一直當縮頭烏龜?」
明值滿心委屈,聽了這幾句更是眼中帶淚,卻不敢回嘴。
李持酒打發了副將帶了士兵去巡邏,自己跳下馬,抬起明值的臉看了會兒,又拉拉他的手腳,確信他身上沒有傷,才又道:「怎麼不說話?」
明值才說道:「他們是好幾個人……我、我又不能跟他們動手。」
李持酒道:「原來是對方人多,那你一定是因為這個怕了他們所以逃了。」
明值搖頭道:「老師也偏袒他們,我怕跟他們動手後,老師、會為難姐姐。」
李持酒這才揚眉:「可是你這個鼻青臉腫的德性,給你姐姐看見了豈不更擔心?」
「姐姐不在家裡。」明值脫口說了這句,又囁嚅說道:「侯爺,我該走了。」
李持酒攔住他:「你跑什麼,難道我也會打你?我當然知道你姐姐不在家,她忙著在蕭府交際呢……真想不到,她竟有這本事。」
明值聽他碎碎念,便抬頭看向他。
李持酒對上小孩的目光,道:「你這麼瞪著我幹什麼?不服?你連一些小孩子都打不過,還敢這麼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