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高太監取了詔璽等物而來,皇帝抬手,示意蕭憲扶著自己。
高太監會意,就在被子上展開詔書。
皇帝握住硃筆,卻並不落筆。
又思忖了半天,文帝才終於緩緩寫下一行字。
魏中書因得了皇上旨意,此刻見文帝這般,只當時寫傳位詔書,雖然看不清皇帝落筆所寫,但因心裡有數,所以不急不慌。
袁皇后因也覺著已經板上釘釘,所以意興闌珊之餘有些頹喪。
只有李衾望著皇帝筆尖轉動,一筆一划,清晰分明,他的眼中透出幾分思索跟疑惑。
正定神看著,卻是蕭憲忽然一顫,原本垂著的袖子抖動,遮住了皇帝的動作。
等皇帝終於寫完了一道詔書後,在旁全程觀看的蕭憲,臉色已經白的像是雪色。
他簡直以為皇帝是失心瘋了,或者是神志不清了,但是皇帝的眼神異樣的清明,清癯的臉上充滿了威嚴跟堅決。
皇帝寫完了後,掌心的硃筆滑落。
然後他抬頭看向蕭憲,道:「看明白了?」
蕭憲動了動唇:「皇上……」聲音沙啞,震驚,猶豫,遲疑……無法盡述。
皇帝一字一頓道:「這就是朕的旨意,也是朕的心意。這些人里朕最相信你。」
蕭憲低下頭,心跳的已經失去節奏,聽到這句就要跪下,皇帝卻攥住他的手腕:「答應朕,別辜負朕一番期望!不要讓他成為無依無靠的孺子嬰!」
蕭憲的雙眼頓時潮潤了,終於他忍著淚,勉強道:「臣、臣遵旨就是了。」
皇帝笑笑,高太監把那詔書捲起,皇帝親手放在蕭憲手上,像是完成了一件沉重的心愿似的:「朕、是託孤給你了。」
蕭憲的淚幾乎忍不住,他心裡有萬句要說的話,但又艱於出口。
在做完了這件事後,皇帝道:「鎮遠侯呢?」
高太監忙道:「傳鎮遠侯。」
皇帝又道:「你們都出去吧。」
蕭憲捧著那道詔書,深吸一口氣,跪地磕了頭,退了出去。
袁皇后等也隨著到了外間,只有李持酒一個人莫名其妙的往裡走。
李持酒到了裡間,先行了禮,又看皇帝精神仿佛還很強悍,便笑道:「皇上,您好多了。」
皇帝看著他,點頭笑道:「嗯,你過來些。」
李持酒走前幾步:「皇上是不是有什麼秘密要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