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憲嘆息勸道:「好了……別忘形喝醉了!」
李衾卻給自己倒了一碗,又給蕭憲也倒了一碗放在跟前。
蕭憲氣道:「你幹什麼?」
李衾也不管,舉起酒碗,便跟李持酒道:「我敬皇上。」
李持酒拿起碗來,跟他一碰,仰頭喝光,李衾看他一眼,也把那碗喝光了。
蕭憲瞪圓了眼睛:「你們幹什麼?在我跟前兒拼酒?李子寧,他性子這樣,你也跟著發瘋?」
這會兒李持酒撿了一塊滷肉嚼吃,一邊說道:「蕭大哥你別擔心,李大人的酒量是有的,這罈子沒喝完之前,我跟他都不會醉。」
蕭憲磨了磨牙,自己端起碗來嘗了口,頓時咋舌皺眉。
李衾道:「皇上有什麼旨意,且說就是了。」
李持酒自己抱著罈子,給兩人都添滿了酒,放下罈子:「李尚書,上次咱們見面是什麼時候來著?」
李衾道:「兵部的牢房。」
「嗤,」李持酒笑了出來:「是啊,我差點兒都忘了,當時李大人叫人把我關了起來,我是您的階下囚,可如今見面,您卻還要向我行禮,李大人,這滋味不好過吧。」
蕭憲聽了這句仿佛透著敵意,他欲言又止,臉色卻有些緊張,忙看向李衾。
卻見李衾還是那樣淡然不驚的:「此一時,彼一時罷了。怎麼,皇上是要問罪嗎?」
李持酒道:「是啊,我曾經想過。」他臉上的笑慢慢斂了,不笑的時候,整個人隱隱地透著幾分肅然殺氣。
蕭憲夾在兩人之間,呼吸都輕了幾分。
難得李衾沉靜如故,好像沒發現李持酒臉色變化。
李持酒捏著酒碗,繼續說道:「我曾經想過無數次,要怎麼殺了你。」
直到這時候,李衾才意義不明地笑了笑。
蕭憲的嘴卻張開了,他想勸阻,但是又不知從哪一句說起。
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李衾道:「那你想好了嗎?」說著也拿了酒碗喝了口,不管是神情還是動作竟然都輕描淡寫的,仿佛問的不是自己的命。
李持酒皺眉,竟如苦惱般道:「沒有。」
李衾將酒碗輕輕放下,問道:「為什麼?」
「也許……」李持酒眼睛往上瞧了會兒,道:「李大人,你信不信……先前我雖屢屢有得罪的地方,也曾恨你入骨恨不得你趕緊死,可是心裡對您卻非常敬重。」
蕭憲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那口氣懸在胸中,時而上時而下,聽到這裡頓時噎住,便咳嗽起來。
李衾面沉似水,搖頭道:「皇上說這些話,叫我有些不敢當。」
「你自然當得起。」李持酒說了這句,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因為你是李尚書,也是她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