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哀婉,神情楚楚,任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要被打動了,桓行簡慢慢把她額發撩開,語氣柔和:「我記得,我曾經答應過你,只要我二人井水不犯河水,我沒道理動太初,也不想。你以為,我動了他有什麼好處嗎?不說私交,就說他本人聲望甚高,我要是無端殺害名士平白惹人攻訐,這不是自招禍端嗎?」
條分縷析地一說,嘉柔眼裡那份擔憂褪去,暗自思忖,不無道理,默默點了點頭貼他更緊了:「我要你親口再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絕不會動太初,不會傷害你的親人。」他揉娑著纖弱的肩頭,許諾下來。
懷中人身上總有股甜蜜蜜的香,燈光下,人如一朵盈白的梔子花,桓行簡把嘉柔帶到案前,給她備好筆墨。
墨香漸濃,紙箋鋪就,嘉柔眉間若蹙,將燈台移得再近些,執筆落字:
荷月七日,令婉白。
洛陽一別,念兄長懸情,佳不?人壽幾何,逝如朝露,輾轉一度東風又去,幸在平安。今與大將軍同往雍涼,勿念,珍重自護,婉頓首頓首。
寥寥幾行,寫得極為克制,諸多事恐怕只能讓夏侯至自己去深思了。一蹴而就,桓行簡看嘉柔書寫極快,不由溫聲問道:「好了?」
嘉柔點點頭:「是,言不在多。」
她臉上沉靜幾分,跟當初那個天真無畏的小姑娘似乎真有了許多不同,桓行簡一笑,走出去遣人把信送回洛陽。
再進屋,嘉柔只穿了寢衣在床上繼續收拾包裹。青紗透薄,裡頭白糯的身子似隱若現,桓行簡呷著一口茶,欣賞半刻,走過來把她抱住了。
雲鬢松斜,有那麼一縷墜下來,同琉璃耳墜勾纏在一起。
「別動。」桓行簡手指撩過她耳邊,想給她解開,兩人氣息交錯,嘉柔長睫如蝴蝶般不住輕顫,覺得耳邊一空,耳墜子被放到了床頭。
耳垂微紅,嘉柔忍不住想摸一摸,轉眼已被桓行簡銜在口中,含糊問她:「剛才弄疼你了?」
他從身後側擁著自己,語調無限繾綣,嘉柔含羞低下了頭眼帘一垂,細聲道:「沒有,就是有點兒癢。」
「只耳朵癢?」桓行簡一面調笑,手跟著伸進衣襟,一下輕,一下重的,「這兒癢嗎?」手再往下滑幾寸,「這兒呢?」
嘉柔臉紅耳熱的不敵他逼問:「大將軍……」去摁他的手,卻被人一推,仰躺在了枕上,這下鬢髮全散鋪滿了眼帘,桓行簡「嘩」地一聲將帳子扯落,不多時,只剩隱隱綽綽交疊的人影將床榻壓地吱呀作響。
暗香縈繞,汗意淋漓,桓行簡忽喘息著笑罵了句:「張田這裡果真簡陋,窮成這樣了嗎?連張像樣的床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