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都不是缺少玩伴的人。
她之前一直在思考, 若她將他視為玩票性質的床伴, 只在上海時匆匆地有過那麼一夜的交集, 事後再回歸原點,他這種身邊不缺女人,又會玩兒的男人,沒準沒幾日,就將她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這個年代,不是誰沒了誰就活不下去的。
「沒有。」
他答得乾脆利落。
又轉眸,看著她。眼神很堅定。
「沒有過。」
「懷兮之前的女朋友,也沒有?」
「沒有。」
「是嗎?」
立夏側了側身,像只慵懶的獸類,斜倚在副駕駛座椅,直勾勾地看著他, 有點兒懷疑地笑笑:「我還以為,你跟我是一類人。」
「什麼人?」
「就是那種, 從不認為哪一段戀愛可以從開始走到結尾的人,也不會為了誰去花功夫付出太多的人。」
蔣燃微微皺眉。
「比如程宴北,雖然我真的恨過他的自私和薄情, 我利用過你想讓他覺得噁心, 但我心底知道, 我不該在他身上抱有任何幻想的, 因為沒有結果——」
她靜靜地說著,伸手,將他外套上的一根自己的頭髮摘掉。
「同樣你也是,我利用過你,你也利用過我,我們對彼此都一樣,我不該對你抱有幻想,你也不必跑這麼遠來找我——真的沒必要花這麼大功夫,你又不缺女人,玩這麼大的,會很累。」
蔣燃回味著她的話,「所以你是覺得,我只是一時興起,在跟你逢場作戲嗎?」
「逢場作戲是以前。」
「那就是我一時興起?」
「可能吧,」她頓了頓,又改口,「我覺得是。」
「你覺得是,」他倏爾嗤笑,手指有些不耐地輕點著方向盤,自嘲地說,「所以,我從上海跑到港城來找你,跑這麼遠,我車隊不要了,比賽不管了,就是一時興起,是衝動嗎?」
她不可置否地點點頭,笑:「追女人確實需要花點心思的。」
「——立夏,我為什麼?」
他斂去笑容,冷冷地打斷了她。
「……」
「我為什麼?」他胸膛起伏了一下,捏緊方向盤,定定看著她,「你也說了我不缺女人,我當然也知道怎麼追女人——但為什麼,偏偏是你不可呢,我為什麼要來找你呢?」
觸到他這樣的神情,她唇邊漫不經心的笑意漸漸隱去。
「你說的沒錯,如果我只是需要一個女人,需要一個女朋友,為什麼要來找你不可,」他平靜了幾分,看著她,眸底依然情緒暗涌,「我至於跑這麼遠,車隊、比賽全不管了,就為了來見你嗎?你覺得我只是為了來見你嗎?」
「蔣燃,你這樣沒有必要。」
「——誰說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