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好友該怎麼辦?
帝王的意思誰敢違抗,只要好友一日留在朝廷,他就一日沒有自主選擇的餘地,若他們這位新君是講究你情我願的人還好說,若不是,好友又該如何?
「修遠,怎麼了?」
黎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余容修才發現自己悶頭不語很久,斂去眼中種種情緒,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了,才道:「好像有點喝多了,頭暈,我緩一下。」
有齊銘瑄在一旁虎視眈眈盯著,余容修是斷然不敢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什麼的。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被主人撤回,余容修緩緩鬆了口氣。
黎舒不做多問,只是暗暗瞧了正給他夾菜的男人一眼,男人身子一僵,緊繃著繼續給他夾菜。
看來是齊銘瑄做了什麼嚇到余容修了,黎舒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漫不經心開口:「修遠啊修遠,過去這麼久,你這酒量怎麼不漲反降了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余容修下意識回嘴,感覺有道滲人的目光落在身上,他忙打了個哈哈,正經作答,「我這不是今天高興嗎?」
「你想想,這世上有幾個能像我這樣,和……坐在一起喝酒,除了你,恐怕就只有我,有此殊榮了,來,幹了。」
黎舒舉杯,與他碰了一下。
裝著心事,沒喝幾杯,余容修就醉了,桌上只剩下兩個清醒的人。
黎舒是因為只要他想,他就不會醉,齊銘瑄酒量算不上多好,清醒是因為他沒喝多少酒,全程他都在替黎舒斟酒布菜,沒怎麼顧得上自己。
「陛下還要繼續嗎?」黎舒湊到齊銘瑄耳邊小聲問。
齊銘瑄身體僵了,黎舒是隔著桌子俯身湊近的,整個人往前傾,好像投懷送抱一般,說話時離他耳朵極進,溫熱的呼吸拂在臉面,因為喝了酒,呼吸里夾雜著淡淡的酒香。
齊銘瑄覺得自己醉了,飄飄乎仿佛身臨雲端,腳下、四周都是空茫茫一片,酒香環繞,真的如余容修方才所說,「酒不醉人人自醉」。
「陛下?」怎麼這麼愣?難不成齊銘瑄已經醉了,只是表現不如余容修那般明顯?
「不了,」似乎怕自己的拒絕會惹青年不高興,齊銘瑄小心解釋,「多飲傷身,今日已經喝了很多了,子舒若是想喝,我們可以以後再來。」
「也好。」黎舒看著周圍一圈空了的酒罈子,足足有十來個,余容修怕是將店家的珍藏都搬空了。
出來時,天已經黑了。齊銘瑄派人將余容修送回去,黎舒向店家要了兩壇「君歸」給他稍上。
「君歸」正是這店家的獨門酒方,余容修每次約黎舒來這裡,也是為了它,經此一別,再見時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給他帶上幾壇酒,倒是可以在路上解解饞。
夜風裡,兩人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借著夜色遮掩,邊散步邊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