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兩人聽到這聲,齊齊打了個寒噤。
說是時那時快,殷嚦嚦伸手就把易鶴安給擄到了床上,嘩地一聲,床簾散下,將整張床榻遮得嚴嚴實實。
「你不要出聲。」
她對易鶴安比著口型,一張一合的唇勾得易鶴安心神一晃,再回神殷嚦嚦已經在床簾的另一側。
「爹,我還沒睡呢。」
然後吱呀一聲門扉敞開音,殷老爹從外走進來,瞥了眼拉得嚴嚴實實的床簾,看向面前穿戴整齊的殷嚦嚦。
「你這是準備睡了?」
「嗯……是啊。」殷嚦嚦話接得有些心虛,看著殷老爹腳步緩慢沉重走到圓桌前坐下,她心更虛。
等了半晌,只聽到老爹不停地嘆氣,遲遲沒有說事,她有些慌亂地撇了一眼床簾。
「爹,你有事嗎?」沒事,趕緊走吧……
正嘆氣的殷老爹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含有的情緒極複雜,意味深長。
令殷嚦嚦不由自主地收斂起一切多餘的面部表情。
自從老爹高燒說了胡話以後,他對自己避之不及,像今晚這樣來找她還是頭一回。
「你坐下。」殷老爹的聲音有些沉悶。
殷嚦嚦聽話地坐到他對面,可以清晰地將他所有的面色收入眼底。
「你現在應當知道不少了。」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好像要吐出所有結於胸間的煩悶。
「嗯。」她點點頭,手有些緊張地攥了起來。
看來,爹今晚找她,是要說那些個過往了,怪不得他進屋步步走得沉重。
「你也應該知道的。」他的大掌撫了幾下桌面,「你娘的事,你該知道的。」
殷嚦嚦的心頓時一跳。
床簾里的易鶴安的長指也收緊,將身下的被褥攥住。
殷老爹深深地看了眼殷嚦嚦,「我現在告訴你,希望你不要怪爹瞞你這麼久。」
「爹,我不怪你。」說此話的她腦袋蒙蒙的,盤旋著的全數是娘這一字。
「十六年前,」殷老爹視線看似在燭光上,卻沒有匯集點,仿佛透著搖擺不定的燭火追憶著什麼。
「我們已經搬到紅鯉鎮,你娘剛懷了你,蠻夷入境,整個大晉,號角還未響,先潰不成軍,因為,沒有統帥。」
他闔目,跳動的眉心藏著一股隱忍,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下去。
「他把兵符重新交到我手裡,讓我上戰場,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