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明自己還是有些主張的,詳細解釋道:「聽沈夫人的口吻,老夫人對大爺的婚事原也自有主張的,不放心由沈夫人一力操持,卻沒想到沈夫人借著讓大爺來汾州侍疾,就先斬後奏,老夫人心頭必然郁怒,一來會因沈夫人自作主張遷怒女兒,再者必定也會嫌女兒的身世般配不上大爺,論是這一套抹額,花色式樣多麼契合老夫人的喜好,怕也不能就這樣打消嫌隙。」
便聽阿娘又是一聲長嘆,春歸只越是輕鬆的笑容:「但木已成舟,老夫人總不會不認這門親事,又為大爺的嫡親祖母,自也不望因著沈夫人的緣故,大爺與女兒之間一直隔閡有損和睦,女兒多忍耐著些,日後讓老夫人清楚女兒懂得本分,事事以家和為貴,總有打消嫌隙的一日。」
又說這套抹額:「也不是款款都如此鮮亮時興,花式這樣多,總有合老夫人意的,總之能夠體現女兒的誠心,也就是了,太過於討巧,要老夫人認為女兒機械深謀,偏還不中意這樣城府,一味篤信女兒是得了沈夫人的授意,反而不利日後相處。」
她這話音才落,卻突然聽見有個聲音:「你還算有自知之明,懂得太師府的人事沒有那樣簡單。」
春歸對這聲音和語態都已十分熟悉了,眉梢眼角都沒有動一分:「喲,多日不見姑娘,還以為姑娘不耐煩了助益的承諾,不知往哪裡遊蕩去了,今日卻突然露了影兒,又再提醒我日後不易,我倒覺得受寵若驚了。」
渠出的身影,從牆頭飄了下地,還是斜睨著眉眼,一副把那譏損抱怨全然不理的模樣,也並不解釋這些時日的不知所蹤,哼一聲,才道:「今日我來,是為給大奶奶你引薦一人。」
「一人?」春歸斜了唇角,也仍只顧著手裡的針線,仿佛只是漫不經心的謔問。
渠出重重一哼:「算我口誤,是一魂。」
仿佛極不滿意春歸的態度,她的魂影又往涼亭里逼了一逼:「這婦人是被冤枉害死的,已經在塵世飄蕩了些時候,憂怨未了,不願歸去癸酆……」
她見春歸仍不理會,更是把整個魂影都擋在了春歸的視線和繡樣間,逼得春歸不得不抬了眼看她。
這樣就看見了早有一個婦人的亡魂,也無聲無息飄進了涼亭,瞅著似乎和阿娘相近的年歲,面貌眉眼都還不失嫵麗,卻是滿面的愁苦淒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