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聽宋媽媽說完了話,瞪了一眼緊隨其後的菊羞:「沒眼色的丫頭,還不給媽媽端碗茶來解渴?」又笑著把自己的團扇遞給了梅妒,讓她替宋媽媽扇涼,見青萍似乎有話要說的模樣,春歸樂於鼓勵:「我也想聽聽青萍的見解。」
「宋媽媽的話確有道理,太師府雖然是書香門第、官宦世族,素來家風便禁止子弟沉湎酒色,可正室之下照常也有偏房侍妾,這是俗例,無犯沉湎酒色的戒條。只奴婢心裡覺得怪異的是,莫說太師府這樣的門第,便如勳爵人家,只要稍微還重視聲譽的,都不會當新婦入門未久未曾育有嫡子時就提出納妾,就更不可能縱容管事僕婦干涉主家的內闈,曹媽媽就算不是太師府的家生奴婢,但朱家同樣也是書香門第,她不可能不懂得這些禮矩,那麼她今日這番行事便是別有用心。」
春歸對青萍的分析十分讚許,這才向宋媽媽表達她的想法:「曹媽媽過去是朱夫人的陪房,後來又做了大爺的乳母,足見深得朱夫人的信重,她必定是
對朱夫人忠心耿耿。朱夫人被陷害,雖說不是沈夫人主謀,但沈夫人卻因而獲利,曹媽媽應當會對沈夫人心存不滿,又加上老夫人、二夫人居中挑撥,曹媽媽越發會戒備沈夫人這繼母會對大爺不利,在她看來,大爺是被沈夫人算計才毀了和晉國公府的一門良緣,我必然和沈夫人是同一陣營,她今日才鬧出這麼一出,無非就是想要給我一個下馬威,順帶著在我頭上栽個狂悖妒悍的罵名罷了。」
「大奶奶既然洞悉了曹媽媽的用心,又為何要這麼做呢?」宋媽媽更急了:「曹媽媽無非是為了大爺著想,對大奶奶有所曲解,大奶奶何不忍下這一時之氣,以誠相待,時長日久自然會讓曹媽媽改變看法。」
「她就是個心術不正的人,除非我搖身一變也有了哪戶高門撐腰壯勢,否則只怕是改變不過來她那看法了。」春歸笑道。
宋媽媽長嘆一聲:「這可不是置氣的時候。」
「我不是置氣。」春歸眼見著菊羞拿了溫茶過來,忙讓宋媽媽解渴,她自己慢條斯理地往下說:「曹媽媽若真一心為了大爺考慮,她必定會先和大爺商量,大爺總不可能答應她這樣的行事吧?明明那日咱們剛回太師府,大爺便叫了她來,說今後這院兒里大小的事務都讓她聽從我的安排,這哪裡像不認同我這正妻呢?但曹媽媽仍然不服,趁著大爺備考的時候迫不及待進行她的計劃,她一個僕婦,倒拿起了大爺的主意,她可有一點僕婦的本份?這不是心術不正是什麼。」
「可她畢竟是大爺的乳母……」
「那也沒有在主家面前頤指氣使的特權。」春歸挑眉:「媽媽可別信那套禮儀之家的說辭,越是禮儀之家就越容不下惡奴欺主,乳母一心一意為了少主打算,少主確然該待以禮敬,但對乳母可沒有必須恭順孝道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