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冷冷看著劉氏:「你也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說到底有沒有教唆費聰兄妹兩個頂撞親長,說沒說過我背著你家妹子胡混偷情的話,你說沒說過費聰的娘是被我和安樂他娘氣死的話!費聰有沒有罵過安樂賤貨,費惠有沒有因為這個和麗兒吵鬧,要不是你在中間攪和,我家也不會鬧得不安生!」
「我是告誡過聰兒兄妹兩彭氏不是好人,但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家妹子懷著身孕的時候,費厚你確然背著我妹妹和彭氏胡混,有回還被我妹子堵住了,親眼看見你躲在彭氏屋子裡吃酒!我妹子要臉,沒把這事聲張出去,委屈和氣憤都憋在心裡頭,且只好回娘家訴苦,正因為她受這些氣最後才鬧得難產,孩子沒保住,她自己也跟著去了。這些事我難道應當瞞著聰兒、惠兒?教他們也受彭氏矇騙?」劉氏恨恨道。
彭氏便急了:「姓劉的你這分明是血口噴人!那回孩兒他爹確然是在我家吃酒,但因為我家屋子漏雨,孩兒他爹替我拾掇好了我才買了酒做了飯菜答謝他,也並不是只有我和孩兒他爹孤男寡女,還有郭家大兄弟和郭家嫂嫂也在場,劉家姐姐來的時候,屋子裡連她一共有五個人在,劉家姐姐是生了誤解,當場就數落我不守婦道,郭家兄弟和嫂嫂還居中調和了幾句,這事兒不怕你現在還拿來掰扯,我也舉得出人證。」
「我妹子屍骨未寒,費厚便娶了你過門兒總是事實吧?說你們兩個不是早就勾搭成奸有誰信?且你一過門兒,就把緊了費厚,我妹子辛辛苦苦攢下的積蓄都落到了你的手裡,你和你女兒倒是一日三餐大魚大肉吃香喝辣的,聰兒和惠兒被你當作奴婢使喚卻只能吃殘羹剩飯,孩子們連肚子都填不飽,這是嚴加管教?這分明就是苛虐!這還用我教唆他們兄妹
兩個?你這繼母不慈在先,還指著聰兒、惠兒把你當作生母孝順,你長著多大張臉?!」
劉里長好容易才插話:「不讓孩子吃飽的事,我也覺得是彭氏做太過,但我一插手吧……」
「是我說了實情。」費厚道,這時也顧不上丟不丟臉的事了:「殘羹剩飯怎麼了,費聰他娘在世的時候,我哪一天吃的不是殘羹剩飯?我被費聰娘指使得團團轉,成日裡累死累活,到吃飯時候,還得等費聰、費惠都吃飽了,才輪得上我一口飯,安樂娘嫁進門後,就算是殘羹剩飯,至少還有油腥,哪裡像從前,白水煮點菜蔬配著稀粥,這就算是苛虐了?」
「我娘便是節儉,頓頓飯也是她最後一個才上桌,你竟然,你竟然……」費聰簡直難以置信他的親爹竟然會這樣抱怨他的亡母。
「至於不讓孩子吃飽,那也是因為安樂娘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劉氏,你口口聲聲說你妹子攢下的積蓄,呵呵,你竟還有臉提這個?過去我們一家省吃儉用的,家裡的財錢被你妹子一直把控在手,她過世後,我翻遍了我家竟也沒找到一兩銀子,只有不足一吊的錢!就這樣你還逼著我,讓我把你妹子風光大葬,為了給你妹子辦喪事,我只好去告貸!我家的錢去了哪裡?你敢說你不知情?那段日子安樂娘嫁進門兒,賣了她過去的房產才能幫襯家計,我和安樂娘還要忙著地里的活計,難道不應是我們先吃飽了才能顧及費聰、費惠?難道費聰、費惠有手有腳的就不應該幹活兒?如果你指責我苛虐他們,很好,你妹子把我家的錢都給了娘家,你們卻冷眼看著你妹子的子女忍飢挨餓,你們難道不該照濟費聰、費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