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見她沉默寡言的模樣,為王爺熬藥上藥、做飯洗衣,時日久了,便讓人忽視了她的存在。唯有一次他見到她憤怒,是在集市上,有些世俗之人在她身邊說王爺是個殘廢、死瘸子,她打了其中一人,可下場卻是被反打的更慘。
那時的境況,王爺也是瞧見了的,只是羽翼未豐,只冷眼觀望。最終,那些人打累了,走了,她從地上爬了起來,自己給自己上了藥,自始至終,沒在王爺跟前顯露半分。
如今,如果不是她出現在此處,他都要忘記王府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了。
「衛護衛,」楚然勉強笑了笑,「我想見王爺。」
「楚姑娘當清楚,這個時辰,王爺已經歇著了。」衛風即便心中感嘆,卻仍舊不鬆懈分毫。
「煩請衛護衛進去告訴一聲王爺,便說……那樁婚事,我應了,只求見他一面。」楚然低頭,面色無波,聲音悲戚。
衛風一頓,他自然聽說了,王爺親自賜的婚,所嫁之人還是柳郁,那個……意圖帶走白姑娘的人。
「楚姑娘稍等片刻。」轉身,朝內寢走去。
再出來,只對她一擺手:「楚姑娘,請。」
……
凌九卿當真會享受。
楚然走到內寢時心中靜靜想著,正是初夏,天色難免熱了起來,這內寢中央放著一盆冰,比外面涼快了不少。
凌九卿正坐在榻上,穿著白色褻衣,長髮披肩,雙目卻清冷一片。
「參見王爺。」楚然盈盈跪拜。
凌九卿皺了皺眉,每每看見她,那段被踐踏□□的歲月,便隨之而來:「你說你應了婚事?」
「是。」
「算識時務……」
「王爺!」楚然抬頭,打斷了他。
凌九卿眯了眯眼,很是不悅。
「奴婢今日來,是想找王爺要個東西。」楚然徐徐從地上站起身。
裝了這麼久,終於還是有所求,凌九卿嘲諷道:「哦?要什麼?」
「王爺的一個吻。」
「楚然!」凌九卿怒。
「王爺原來還記得我的名字啊,」楚然緩緩繞到床榻旁,離著他的手遠了些,他的腿腳不便,手勁可大的很,「我還以為,王爺一朝掌天下權,便忘了當初在府上揭不開鍋的日子了呢!」
凌九卿雙手緊攥成拳,手背青筋暴起,那些恥辱的歲月他最為厭棄,那些見證過那段歲月的人,他一個個全都將其變成了鬼。
除了楚然。
她的寡言,保了她一命,可是此刻,她是嫌命太長了吧!
「當年的府中一片荒蕪,奴婢便去當別家的奴僕,賺來銀錢給王爺買飯食,王爺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