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低著頭不言語,顏映富心中一疼,問道:“大人,那這個分成,是指布行,還是染坊呢?”
溫先生輕笑:“誰都知道,振興布行與錦雲染坊同根,都是你們顏家產業,怎好分開?”
顏映富怒目圓睜,雙拳緊握,卻無可奈何,瞧見女兒頹然的模樣,更是心疼不已。
溫先生咳嗽一聲,正色道:“當然了,楊大人體恤,自也知道你們辛苦,不會白白受你們的孝敬而不幹活。將來這布行染坊,楊大人定會好生關照。而且,還有一事,侄女你定會滿意。”
香香抿著唇問道:“大人且說。”
溫先生挑了挑眉,笑道:“你也知道,這年頭男人犯了事,可流放可勞作。但婦人,好人家的充入教坊,或是貶入奴籍,差一點的,卻只能關在大牢,見不得天日。湛州那麼多縣城鄉鎮,還怕尋不來女人做活計嗎?”
香香騰的站起來,語氣也尖銳起來:“大人莫不是以為,我這樣費心費力,想尋女人做工,是想少付些工錢?”
溫先生愣了愣,反問道:“有免費的勞力,還應了上頭對於女子做工的文件,豈不是兩全其美?”
香香心中悲憤,前世今生,這個世道都是如此不公允。她一字一句說道:“大人錯了,我顏嫤姝所做,只因女人也能撐起半邊天!”
溫先生嗤笑一聲,甩甩袖子說道:“異想天開!”
香香說道:“難道不是嗎?溫大人,生而為人,就是應該努力去創造,為自己,為他人,為將來更好的生活,不是嗎?”
溫先生冷哼一聲,譏諷道:“沒想到一個小小商戶女,竟有如此抱負。只可惜,你以為自己掙了幾個錢,得了人家幾聲尊重與稱讚,便能與老祖宗傳下來的律令想抵抗嗎?”
香香嚴重帶了些許迷茫,更多的是倔強,看著他說道:“至少,在我的堅持下,律令有所改變不是嗎?”
溫先生大笑三聲:“你還真當是你的功勞?蠢貨!不過是上頭有人正好瞧見了,多關心的兩句罷了。你看看,你終一生之力完不成的,不過是上位者兩句話的事情,這代表什麼?階層,階層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
他行到門口,臉上那和善的模樣盡數退卻,只冷冷的說道:“楊大人說了,你年紀尚小是孩子心性,叫我不要催得太急,且給你幾日好生思考,若願意,細節處再慢慢談,你的好處,是不會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