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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布自幼受教於長兄曾鞏,向有辯才,這番話感染力極強,趙頊聽得連連點頭,王安石也鬆了口氣。劉摯還要出列說些什麼,卻被趙頊擺手制止道:“事理已明,不要再爭論了。免役法朕與王相公等人調研訪查數年,籌劃詳盡,是利民的良法。曾布等人無罪。卿等先退下吧,”

趙頊沒再往下說,但馮京等人卻明白,曾布、鄧綰無罪,那楊繪、劉摯詆毀大臣,必然是有罪了,看來落職是早晚的事。馮京嘆息一聲,默默退出不提。

王安石來到中書,卻見程顥在等他:“某老衰病弱,久屍厚祿,實不堪御史之任,連續幾次上表辭位,未獲陛下允准,前日又面聖力辭,陛下總算鬆了口,除京西提刑,今特來向介甫告別。”

程顥雖然反對新法,但為人中正平和。王安石對其十分尊敬,此時不由出言挽留道:“伯淳老成有人望,陛下一向仰賴,何故遽然辭去?”

程顥嘆息一聲:“道不行,乘桴浮於海。只是我和介甫雖政見不同,但彼此心交。臨行前有幾句話不吐不快,特來告知。”

王安石肅然起身:“伯淳請說。”

程顥道:“介甫得君之專,歷代所未有。朝野上下對介甫寄予厚望,宰臣輔君當行大道,以德治國,國祚綿長;以利誘君,必致亂政。況且介甫如今行新法,人方疑以為不便,又何必用小人為要職?”

王安石沉吟道:“新法方行,舊人不肯向前,故用有才之人製法,待法成之時,再用老成之人代替守。正所謂知者行之,仁者守之是也。”

程顥搖頭道:“以斯人而行新法,介甫誤矣。君子難進易退,小人恰恰相反,若小人得志,豈可去也?若欲去,必成仇敵,恐怕他日要悔之無及了。”

王安石沉默了,程顥嘆了口氣:“介甫前程遠大,某以向暮之光,故不敢與朝日爭輝,惟願上蒼眷顧,介甫能得償所願。”言罷拱手而去。

王安石走出政事堂,雨還在下,雖然正值中午,但天色昏暗,不見一線日光。他冒雨獨行,任憑如絲雨線沾濕了衣袖。他可以聽到春雨落地的聲音,清潤的、細密的,延綿不絕,春風夾雜著水氣吹來,搖落堂外梨花似雪。雖然天氣和暖,他卻覺得刻骨的寒冷,他生性執拗,向來不怕反對的聲音,可也怕朋友的背棄。自從熙寧二年以來,已經有好多舊友因政見不同,離他而去,昨日是錢公輔、范純仁、富弼、陳昇之、呂公著、韓維,今日程顥,明日又是將是誰呢,他喃喃吟道:“孤臣危泣,孽子墜心,遷客海上,流戍隴陰。”

他在雨中不知走了多久,發現似是有人在頭頂為他遮擋,懵懂中舉首一看,竟是趙頊撐傘走到他面前。他心頭一顫,忙要行禮,卻被趙頊按住道:“卿何必做此頹喪語。豈不聞孟子云:獨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慮患也深。”

王安石嘆道:“臣無狀,讓陛下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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