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圍滿了將士,皆是全副武裝,弓箭手的箭已按在了弦上。幾個相識的叔伯正在清點安排著,見我來了,神色愈發凝重了幾分,沖我頷首示意。我並未多停留,徑直往上走。
果然在城樓頂上見著了盧伯和賀盛。賀盛亦是一身輕甲,臉上不覺染上了一片戾氣。我往遠處望了一眼,城門外燃著的火把一直蔓延至遠處,饒是我曾想過有這一天,這人數之眾也叫我始料未及。
那耶律戰竟真是個劍走偏鋒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玉陽關內秦賀兩家加起來也不過留了不足兩萬兵力,如今胡人之數,怕是足足有五萬。
我按了按額角,心緒飛轉,耶律戰既是懷了這個心思,那豐平燕勒兩城必然是棄子。今夜父兄他們一旦發難攻城便不難看出他的心思,大軍必然馳援玉陽關。
是以他只帶了五萬人來。剩餘的兵力,該是埋伏在了他們回援的路上。
想通了其中關竅,我臉色不由得沉了下去,在心裡罵了一句。
賀盛一言不發,只望著外頭。我隨著他眼神望過去,只見契丹軍隊中為首一個,散漫騎在馬上,身上未著盔甲,反而還披了件大氅,遙遙朝城樓上一望,似是怕冷一般緊了緊大氅,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不像是個領兵的,倒像是個出來遊玩的公子哥,只是舉動間邪氣太重,看著就叫人慾除之而後快。
我問道:“耶律戰?”,賀盛微微點了點頭。
僵持片刻,那人緩緩伸出手來,向前一揮,與此同時,賀盛低喝了一聲“放箭!”
方才還寂靜著的城樓殺伐之氣忽的綻開,兵戈之聲不絕於耳。城樓之上除了弓箭手,還架了數十架床弩,一時間數弩連發,逼退了一波胡人。
可契丹軍隊人數眾多,又是精銳之師,此番耗了兩個時辰,雲梯便架到了城牆上。
賀盛見狀神色更冷了幾分,低聲呵斥我:“你先下去。”
我抬手橫槍,迎上去率先一槍割開了爬上來的胡人的喉嚨,“除非我死。”
身邊一具具屍體倒下,又有年輕的士兵補上來。不知拼殺了多久,腳下的血從高處一直流淌下去,手上的槍也漸漸失去了重量,前面一劍掃過來,我未來得及格擋,左臂上劃開了好長一道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