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不動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爸和我媽衝進來,一幅心急如焚的樣子。阿朵安慰他們說:“沒事,醫生說住兩天院就會好了。”
“玩通宵玩通宵!”老媽氣鼓鼓地說,“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阿朵在她的身後瞪大了眼,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在亂想了。
“嘉璇在生病你就少說兩句。”還是老爸出來替我擋駕,“讓她睡會兒。”
是個好主意,我閉上眼,一會兒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是王樂平。他就坐在病chuáng邊,握著我的手,眼睛死死地看著我。我想把手抽出來,可是他握得很緊,我怎麼也抽不動。
“對不起。”見我睜開眼,他趕緊道歉說,“嘉璇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我不願意開口說話。
“只要你消氣,要我做什麼都行。”他說,“我接到阿朵的電話就趕來了,真是把我給嚇壞了。”
“我死了不正好!”
“咋瞎說呢。”
“你管我?”
“好好好,你想說啥就說啥,我都聽著還不行嗎?”
免費相聲,旁邊一位也在掛水的中年婦女笑得鹽水瓶都抖了起來。“我剛才遇到你媽了。”王樂平說,“她先回家一趟,不過她替你熬了稀粥,我來餵你吃好不好?”
“怎麼你不用工作嗎?”
“你最重要。”王樂平摸摸我的臉頰說:“在你康復前天塌下來我也不去管它。”
“你走吧,我要休息。”
王樂平像是沒聽見,打開飯盒對我說:“這粥現在不冷不熱,正好。要吃點東西抵抗力才會增qiáng麼。來,我餵你吃。”
我抬起手來,把他手裡的飯盒一把打到了地上。王樂平始料未及,粥糊得他一褲子都是,只好láng狽地站起來到處找餐巾紙擦拭。
胡月海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病房門口的。門開著,不過他還是禮貌地敲了敲門,在他的手裡拿著一大束玫瑰。
我的腦袋一陣轟轟亂響。
不用說,肯定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阿朵gān的好事。
王樂平的表qíng立刻變得嚴肅和緊張。
倒是胡月海挺自然,把花往我chuáng頭一放,然後笑著說:“怎麼呢,生病了還有力氣跟男朋友發脾氣?”
“女魔頭啊。”王樂平一面用力地擦著褲子一面訕訕地笑。
“女孩子要哄的麼。”胡月海說,“這個不喜歡吃你可以問問她想吃什麼。”
傻傻的王樂平就問:“對啊,嘉璇你想吃什麼?”
“想你消失。”我毫不客氣地說。
王樂平給我弄得一點面子也沒有,呆呆地站在那裡,還是胡月海來打圓場:“要是有隱形衣多好,她需要你的時候你脫掉,不需要你的時候你穿上。省得來回奔波之苦。”
我們都不笑,還是旁邊掛水的那個中年婦女捧他的場,鹽水瓶又是好一陣亂抖。
胡月海笑笑,對我說:“別那麼大脾氣啦,你好好養病,病好了再來上班。不要著急。”說完,沖我和王樂平點點頭,走掉了。
等他走了,旁邊那個女人忽然問道:“剛才那個是環亞的總經理胡月海吧,我在報紙上和電視上都見過他!”
我怔忡,原來他這麼有名。
歪過頭去,鼻子嗅到的是玫瑰的幽香,這個人,仿佛走到哪裡都是玫瑰。
王樂平把花拿起來說:“我去找個花瓶把它cha起來。”我聽不出他的聲音里到底有沒有醋意。
不過他說到做到,我住三天院,他除了中途到單位去了幾趟,其它時間倒是一直都陪在我身邊,困了,就在椅子上隨便躺一會兒,鬍子老長都沒時間刮。老媽好像是故意要折騰他,一會兒要他gān這,一會兒要他gān那,不過他都任勞任怨一聲不吭地做了。到第三天他去辦出院手續的時候老媽開始破天荒地替他講話:“你這丫頭老闆著一張臉gān啥?男人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我們分手了。”我說,“這不是你一直盼著的嗎?”
“你少跟我胡鬧!”老媽說,“你早嫁我早輕鬆。這小子傻是傻點,但對你還不錯。”老媽說完把桌上的玫瑰像寶一樣抱到懷裡樂滋滋地說:“差點忘了把這個也帶回家,這種藍色的玫瑰很貴的,大公司就是大公司,派頭就是不一樣!”
花是花店送來的,每天一束,花卡上的落款是環亞公司。
走出醫院,王樂平把我們送到計程車上,對我說:“嘉璇,我就不送你回家了,單位還有事qíng。忙完了我去你家看你?”
我沒表態。老媽抱著那一大束花在車角說:“你看看,這就是玩通宵的後果,到最後誰也吃不消,下次再也不許了!”
王樂平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也沒問啥,替我帶上了車門。
晚上八點,我正在沙發上吃水果,王樂平來了。看來醫院裡的三天不是白苦的,最起碼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了,老爸對他相當客氣,又是泡茶又是遞煙。老媽也給他削了個蘋果,我知道他不喜歡吃,可是他不敢不接,接下來裝模作樣地咬著。
“說一說你們的打算。”我媽開門見山,像審犯人。
“我希望明年可以娶嘉璇。”王樂平把蘋果從左手調到右手又從右手調到左手說,“有個好消息不知道嘉璇告訴你們沒有,我升了我們公司營銷部的副經理。”
“不錯不錯。”老爸誇他。老媽臉上也迅速地露出笑容。
“我想馬上在西區供個房子,要是伯父伯母有時間,我還想請你們替我們參考一下房型,不知道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