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今日為新禧,禾府處境又特殊,在皇宮祭祖祭的乃是天家,回了禾府自然還要祭一遍禾氏的老祖宗。
錦甯鼻尖飄進沉香的甜味,只覺府外慶賀年禧的熱鬧顯得分外悠遠,恍恍惚惚間,鞭炮噼里啪啦的聲響接連不斷地響起,忽遠忽近。
面前騰起的幾縷白煙,錦甯隨眾人具一叩拜。
除夕終是才算圓滿結了。
錦甯回了含甯閣,只留了寶念,香茗早已退下。
喚了白嬤嬤壓了珠憶進來,她抿了一口茶提神。
珠憶一整日未進食,如今已是虛弱極了,被熱茶燙傷的臉尚有浮腫,布滿了猙獰的疤痕,眼睛周圍起了小小的水泡,顯得有幾分可怖。
錦甯輕吹茶麵,「你一向聰慧,饒是本宮棄了你這顆子也是不舍的。」
她對珠憶怨恨的眼神熟視無睹,忽地輕笑一聲,「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有心陷害本宮。」
「陷害?」珠憶的聲音少見的尖銳,「我不過是準備將你做過的事公布於眾,談何陷害一說?這些陰毒的事,無一都是你親自下令,甚至親手做的,若是你將身敗名裂,那便是你自己親手釀造的!」
「可縱使你說了。」錦甯朱唇微揚,「誰信呢。」
「是了……」
珠憶面色晦暗,靜默良久。
「你可知我兄長之事是誰告訴我的?」 她嘲弄一笑,「忈王殿下。」
錦甯不緊不慢地放下茶盞,瓷盞磕擊實木,發出沉悶的一聲咚,錘擊在人心上。
珠憶神色癲狂,雙眼泛著血紅,「我原本以為,忈王殿下是唯一知曉你真正面目的人,可你知道他同我說了什麼嗎?」
「他同我說,告訴我這些事只是為了讓我心有隔閡,替他們東廠做線人,既然目的達到了,他便就事論事。」
珠憶咬牙切齒,「他說,我兄長雖在我不知情時便死於非命,但甯和郡主一向純善,想來是底下人做的事,與她定無干係,他讓我替他們幹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又教我不要暗恨於你……」
珠憶怨毒地瞪著她,「只有我知道你真實的惡毒的面目!就算我死也不會放過你這個毒婦!」
寶念掐著她脖頸的手愈發用力,另一隻手更是強迫地把珠憶的背脊更加謙卑地往下壓,「大膽!郡主殿下可是你能隨意非議的?」
「你也不必這般為她…咳咳…」珠憶也笑了,「你以為她把你當什麼…咳….不過是郡主殿下手中的一條狗…罷了……」
「呵。」 寶念嘲諷地望著她,張嘴正要說什麼,卻聽錦甯輕柔道,「好了。」
她盯著珠憶的眼,緩緩綻開一抹淺笑,「帶出去,了斷了罷。」
寶念聞言喚來門外的兩個粗使婆子,壓著珠憶便準備退下。
珠憶大力掙扎,可惜她被捂了嘴,只發出激烈的唔唔聲。
錦甯上前兩步,微微彎下腰身。
她捏著她的下顎,迫使她的雙眼直直望進她黑得清婉的眸里,牽起唇角,「本宮原打算再留你幾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