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選錯了,那便是完完全全的錯。
這一問問得廣而散,錦甯原本自然更以為這問的是「人」。
姒琹贇的狼子野心她瞭然於胸,理所當然會以為那兩條道乃暗喻那事如何抉擇。
所謂荊棘道,自然為驚駭世俗大逆不道的那事;所為坦途大道,自然乃閒雲野鶴不爭不搶,就如此做個閒散王爺。
可待錦甯思及進門前竊取的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原本那五分把握,便生生提至了十成之九。
她消息何其靈通不必多說,前有郡主手下人馬萬千,後有世家貴族根株牽連;加之或安常靜或姒樂耘親朋相告,又有自己經營數年的腌臢手段與先生李老……只愁事兒太多,哪裡會愁消息少了,自然也不難知曉近日朝廷上的幾番變動。
皇帝有意開闢南下海路,促進與他國生意往來,亦可交流人文,可謂是於大珝,於百姓皆受益無窮。
這主意自然是好的,可偏偏南海近年動亂,幾個小國來勢洶洶,同仇敵愾攻打大珝,與大珝交戰數回。
皇帝接連派下大將南下殺敵衛國,可因大珝將士不擅水,雖說未大敗,卻是節節退敗狼狽不堪,甚至有幾回不敵傷亡慘重,這些小國自然更是氣焰高得厲害。若不是大珝人多且兵力強悍,甚至怕是撐不下那麼久的。
皇帝卻仍舊硬撐著不請動姒琹贇,到不知究竟是為了那麵皮子,還是為了旁的什麼。
而如今,皇帝想派人去開路南海,自然繞不過這幾個小國,可想而知依那幾國如今刁鑽,又因費神費力卻仍舊未突破大珝分毫而憋了一肚子火氣,自然不會罷休好整以暇讓大珝輕易度過。
接連傷亡便是輕的了,若是有高官貴族落到了幾國手中,受盡折磨禁不住了說出了什麼機密,那便是天大的麻煩了。
因而這朝廷上下皆為此爭論不休,只忈王一派卻自始至終未曾表態,而如今,仍舊是皇帝這主意占了上風。
便是司寇延休也以為依姒琹贇此人性子,必然也會同意皇帝這番動作,然未曾想他竟是反對此事的,可想而知他到底是不夠了解姒琹贇。
錦甯卻深知,姒琹贇看似溫潤君子,實則野心勃勃自恃甚高,司寇延休雖知他城府一二,卻到底不如她深知此人性子。
若是當真以為此人僅有狼子野心且老謀深算便是大錯特錯了,至多也不過窺得他的二層深淺。
經他幾次出手,錦甯便發覺此人最可怕之處,更是在於他的小心翼翼顧全大局,絕不會做出分毫差錯。姒琹贇的深沉城府為其一,更厲害之處卻為深謀遠慮與此番心性。
因而依當今局勢,錦甯不難便猜測到他是不願走那「荊棘道」的。
加之她竊聽的那兩句話,雖說只能依稀辨別「皇帝荒唐」幾字,東拼西湊卻也能知其個大概。
這便有了九成,是在問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