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甯低眉斂眸,溫聲道,「司寇督主請起。」
「甯和。」姒琹贇輕柔笑了笑,望向司寇延休道,「那本王便不留你了。」
司寇延休微微頷首,拱了拱手道,「延休告退。」
待司寇延休離開,姒琹贇才起身握住錦甯的手,拉過她坐下,「今日怎來了。」
多日未見她,他本便思念甚多卻又心中有愧,如今她來見他,他自是欣喜非常,甚至頗有些受寵若驚。
錦甯輕輕抽出手,從白嬤嬤手中接過梨花木食盒,輕聲道,「嬤嬤燉了雞湯,我覺著不錯,便想著給王爺也送來嘗嘗。」
姒琹贇眉眼放柔,「往後差人來便是了,不必多勞你一趟。」
錦甯沒應,掀開食盒端出瓷碗,指尖觸到湯碗,眉心卻不覺一蹙,「怎竟涼得厲害……」
「無礙。」姒琹贇笑著取過她手中的碗,目光倏地微凝在她手上,又很快移開,端著滿滿的雞湯便是一飲而下,「本王到覺著正溫溫熱,再好不過。」
錦甯倏爾便笑開,「當真?」她捻出手絹給他拭了拭嘴角,望進他欣喜的眼底柔柔一笑,「你歡喜便好。」
「自然。」姒琹贇心底柔軟得厲害,不禁握住她的手。
錦甯指尖順勢撫上他的眉心,輕輕揉開,「丞玹今日,可有煩心事?」
姒琹贇一愣。
錦甯笑著搖搖頭,輕撫他的面龐,「縱使你笑得再好,也難掩眉宇鬱氣。」
姒琹贇一時間怔松良久,「我......」他頓了頓,尋思著愈加妥帖的說辭,緩緩開口道,「倘若...你有兩條道可走。」
「一條滿是荊棘坎坷不平,卻些許將會是光明大道;而另一條稀疏平常,足履實地太平無事,甯兒,你會選哪條?」
錦甯眸光流轉,心思轉得飛快。
姒琹贇這話問的怪,倒是不知問的是人,還是事。
錦甯仍舊思索著措辭,可回復卻不可猶豫,便四兩撥千斤開口道,「那便要看,這關乎到何人,何事,何所為了。」
她對上姒琹贇的眼,輕柔地撫著他的背,「不談所謂何事,若是單論甯和,哪怕那再是條光明大道,我卻也不會去選。」
「貴為一品郡主,甯和不僅僅是甯和,更牽扯了太多人。因而我的選擇,便也會牽連到數人。若是我選了第一條,若是過的了這條道那自然是好的,可若是沒能過得了...我將如何呢,那些無辜之人又將如何?因而若是有條坦蕩大道,我又為何不擇呢?」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這所謂的荊棘道,若是過了,那自然是有勇有謀萬人景仰。可我卻以為,原本有坦途可走卻選了那荊棘道的人,分明無智無勇,野心勃勃卻無大德性,無非為急於成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