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嫁到夫家便是夫家的人了, 她禾錦瑟生是他們崔家人死是他們崔家鬼,本便不過是一個庶女, 嫁到他們嫡子院裡當主母已算是高攀了, 給她幾分好臉那是她的福分, 得叩謝,便是打了罵了那也是她該受的!
如今她怎敢…竟怎敢說出這等大逆不道要爛嘴巴的話!
「你…你……」崔李氏氣得胸口起伏個不停, 她抓起身邊滾燙的茶水便擲到禾錦瑟身上, 破口大罵, 「混帳!畜生!你怎麼敢!你怎麼敢?!」那茶盞還是崔李氏最喜愛的一套,翡翠製成的,砸到地上四分五裂,自然比白瓷花的金貴,她眼皮也不禁狠狠跳了跳,頭愈發疼的厲害。
要說女兒家嫁到婆家哪有不受磋磨的,安常靜有禾致遠護著自是不一般,可便是崔李氏嫁到崔府時,她那個婆婆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可誰又不是忍氣吞聲好生侍候著,這時候自然要熬,熬著熬著,媳婦不便成了婆。
可單看崔李氏這等粗俗舉止便知她這家世擱京城裡頭也不過是三流往下罷了,要說她當年嫁來時這崔府還不是尚書府,自然也不是多高貴的人家,要真說起來那些一等一的世家老夫人,又哪一個不是端莊大氣慈善祥和?拿禾府說,縱使當年禾致遠不護著安常靜,老夫人再氣也不會明面上耐她如何的。
說白了這崔家還是底蘊不夠,到了尚書這一代才躋身上層貴族的新貴罷了。
禾錦瑟再跋扈也不敢在長輩面前忤逆,縱使心裡頭再如何罵死這老妖婆身上卻還得受著,她只覺胳膊上燙得厲害,燒著了一般的痛。
「還請母親成全。」禾錦瑟壓抑著心頭的怒,再叩了叩首直起身,嘴角扯出了抹似笑非笑,「這尚書府是我高攀,如今錦瑟有自知之明,深覺高攀不起。」
她突然笑得諷刺,「何況母親不是向來歡喜您那小侄女兒,由著錦瑟離開成全他二人又豈不妙哉?」
「住口!住口!我看你是瘋了!」崔李氏被她戳了肺管子,氣得頭頂生煙,可她自然知曉這合離是鐵定不能答應的,不然他們尚書府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她又氣又怒,更是口不擇言,「惡婦!我崔家怎會有你這樣的兒媳!你以為我不想妍兒做正室夫人?那孩子乖巧懂事又向來得我心,若不是她這家世著實寒磣了些,還輪的上你嫁來撐撐樣子?不過是個低賤的庶女,若不是如今急著遮掩,我兒又怎會娶你一個連婢子都不如的?!」
她越說越上頭,甚至起身狠狠踹了禾錦瑟的膝蓋一腳,指著她的鼻子罵,「我告訴你!女子需循三從四德,你如今嫁來那麼久肚子都沒動靜,這妍兒的肚子也一日日大了,你這嫡子還沒有個苗頭,可是犯了七出!」
「呸!」崔李氏惡狠狠啐她一口,毫不留情地啐到她臉上,「還想合離?!你當你是當今公主迎的駙馬爺啊?不休了你算是給你臉面了!不會下蛋的母雞,我呸!還是想想如何懷上孩子好讓我兒誕下庶子為長的名聲好過些!」
禾錦瑟閉了閉眼,麻木不仁地忍受著這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