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個聊天的對象,可惜的是,此時此刻,這個對象,顯然只能是米礫。然而更可惜的是,當我替他打開那瓶酒,正要bī他陪我喝上一口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不用說,肯定是蒙胖胖。我知道,這是他每晚必須的功課。
他朝我搖搖手裡的手機,蹬蹬蹬跑上樓,關到他自己房間和他的加拿大華人洋妞膩味去了。寂寞的蒙胖妹,連生物鐘都捨不得讓他為了她改變,真是把他寵壞了。
我惡狠狠的猛灌了一口辣辣的啤酒,嗓子像被千把刀同時刺穿一樣痛得發癢。其實,最寂寞的是我,不是嗎?
空虛和遺憾這些字眼,像磨沙洗面奶里的細沙,一粒粒磨娑著我薄薄的意志力。我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像個有舊可懷的老年人,想起了一些很久很久都想不起的往事,直到鼻子發酸——比如第一次對某人的偷窺,高一那年,那場和蔣藍的滑稽的PK。
比如那場叫《藍色理想》的盛典,吸引了多少女生對他深qíng的目光。
我們那不平靜的女生宿舍,和誰誰誰每晚擠在一起的絮語。
以及,那個總在我們身體與身體之間的空檔里安靜的躺著的,白色沙漏。那上面好看的花體字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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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雪》第六章(3)
BRAVE——一想起這個簡單的英文單詞,我的心不知是不是因為酒jīng的刺激,漸漸鼓脹起來。多年前的鼓勵,直到今日都仍然源源不斷給我勇氣,好像它正在向我輸送某種能力似的,這種感覺非同尋常。我依然記得那一次,那一個弱小的女孩子,她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走上前來,面對邪惡,如此冷靜地說:“你們放開她。”從那一刻起,我就相信,我們會是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的好朋友。是嗎,醒醒?縱然你像麼麼一樣的無qíng,丟我茫茫人海,我也從沒懷疑過這一點,從沒。不知何時,我才睡了過去。
我以為我會夢見醒醒,但是很神奇,我夢到了麼麼。
夢裡下著雪,是個冬天。我們在一個十字路口面對面遇見。
路口的紅燈一直亮著,整條大街非常寂靜,自始至終沒有任何人來過,走過,也沒有任何車輛。仿佛一切都是舞台背景,特別為了我和她的重逢而設計,連群眾演員都不必參與其中。
她留著她走得時候那樣的髮型,挽成一個令人舒適的髻。那身很厚的駝色大衣倒是我沒有見過的,她穿的非常之厚,但她卻沒有圍圍巾,luǒ露著潔白的脖子。她步履蹣跚,走得很艱難。
我一直站在原地等她,等到大雪覆蓋了我的眼睫毛,我幾乎睜不開眼睛,她才走到我身邊。她從自己的懷裡拿出兩隻燙手的山芋,遞給我其中一隻,艱難的說:“好好照顧你爸。”
在她跟我說話的時候,我才發現她的嘴唇特別蒼白,繼而看到她脖子裡的血跡,那些新鮮的血液好像不會結冰,在轉過身去之後,仍然源源不斷的湧出。厚厚的白雪之上,從她的褲管里流出點點滴滴的血滴,漸漸在地上聚集成一個腳掌大小的圓圓的血斑。
她好像已經快死了。
說完這句話,她就轉身邁進雪裡,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遠了。
我想哭,可是我怎麼也哭不出來。我只是一直握著那隻山芋,邁不開步子,追不上去,眼睜睜看著她消失……我敢肯定,我幾乎是被那隻山芋燙醒的,等我滿身酸痛的從沙發上爬起來的時候,牆上的鐘指到凌晨四點。房間裡依然空空dàngdàng,只有我一個人的氣息。
我跳起來,一直奔上二樓,一把推開米諾凡房間的門。
空的,他沒回來!
我又跑到米礫的房間,發現他躺在小沙發上睡著了,手裡還握著他的手機,一看就知道已經沒電了。戀愛談到如此忘我境界,堪稱奇蹟。我走過去,一把推醒他。他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粗聲粗氣地問我:“gān什麼?!”“米諾凡沒回來。”我說。
“哦。”他一面漫不經心地答我一面走到chuáng邊,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喂!”我走過去推他,“你有人xing沒有,你老爸這麼晚沒回來,你居然睡得著?”“你還要人睡覺不!”他坐起來,衝著我不滿地大吼,“他不回來就不回來唄,這種事發生一萬次了,你發什麼神經!”
喊完,他又直挺挺地睡了下去。這次,還順帶用枕頭捂住腦袋。
確實,我承認,米諾凡不回家是家常便飯,只是以前那些他不回家過夜的日子,我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給他打過電話而已,我看著飛速進入夢鄉的米礫,默默地退出他的房間,替他關上了門。好吧,我承認。我只是被那個夢弄得有點神經質。
流血的是麼麼罷了。
她早就不在了不是嗎?
而米諾凡,他不會有事,這當然是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