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歸想,李尋還是老老實實道:
「我是晉州人士,自景慶十五年入伍至今,家中人口單薄,乃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李尋看著沉默寡言,可這會兒說話倒是顯出了幾分健談。
「竟是如此?那李大人這一路走來,無人幫扶,也是不易。」
徐瑾瑜隨口一說,李尋卻是目光晃了一下,這才沉默的點點頭:
「獨木難支,前頭確實有些不易,不過現在都過去了。倒是這一次,與趙大人,徐小大人共事,讓我受益良多。」
徐瑾瑜聞言只是笑笑,之後二人又說了一些看似平常的家常話,隨著一陣咕嘟聲,水開了。
徐瑾瑜遂提水泡茶,語氣輕飄飄道:
「說了這麼多,只怕今日李大人來此還有別的事兒吧?」
李尋有些錯愕的抬起頭,隔著水汽,他只看到了少年低頭垂眸的模樣,這句一下子說中自己心事,讓自己心臟砰砰巨跳的話,仿佛和那些家常話一樣平平無奇。
李尋用一息時間,終於決定直接坦誠相告,畢竟,這也是他此番來此的目的。
「果然什麼都瞞不住徐小大人的慧眼。」
徐瑾瑜並未開口,甚至沒有抬頭,可也正是因此,讓李尋心中稍稍輕鬆了一點,拿出了成帝才送來的密信,將自己所知之事據實相告。
李尋告知二人自己受聖上密令,進入隊伍一同前往邊疆,必要時可以幫助二人完成任務。
李尋說到這裡,面上的表情摻雜了幾分苦澀:
「這一路以來,若非是徐小大人神機妙算,我只怕也要被人算計了去!」
李尋都已經可以想像到自己要是真被劉、王二人算計,被上報回京後,聖上那即將沖天而起的怒氣了!
說到這裡,李尋隨後起身,衝著徐瑾瑜長長一揖:
「在此,我李某人多謝徐小大人解圍!待他日歸京,徐小大人若有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徐瑾瑜忙托起李尋,搖頭道:
「你我皆受皇命所託,李大人清白之身,我豈能坐視?茶好了,李大人先用茶吧。」
李尋應了一聲,遂坐下喝了一口茶水,緩了緩心神,這才繼續道:
「邊疆之戰打的實在太久了,聖上心中有疑,自然步步謹慎,本來以為趙大人和徐小大人初出茅廬,不受重視,應不會遇到多大的危險,這才讓二位帶隊前來,沒想到……竟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頭一夜宴會之事,雖有殺機,可其買通的只是一個小小驛卒,看起來行事匆忙狼狽,讓人以為這只是一件臨時起意之事。
是以聖上並未第一時間召回隊伍,可誰能想到,這支聖上自己親自過目、挑選的隊伍里的人選,竟然也有兩個異端!
「聖上得知此事,十分震怒,故而讓我與兩位大人說明,此路兇險萬分,若是您二位心有疑慮,可以直接回京復命。」
李尋說的很小心謹慎,可卻將目光放在了趙慶陽身上,聖上這怕是害怕這位鎮國公府的獨苗苗世子出了差錯,讓鎮國公斷了血脈傳承吧。
「看我作甚,我家老頭兒老說我上陣怕會當個逃兵,我偏要讓他看看,本世子可不是個會臨陣脫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