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還保持這種態度,甚至主動向我表明這種態度,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們接受了那個糟糕的到賀景同不願意接受,也一再去阻止的未來?」
對待賀景同不熟悉的父母,異靈賀景同能從客觀角度看出,那對父母的痛苦多少帶有些偽裝的意味。
他們的一切表現,除了自身的想法之外,更多的是,他們需要向別人表明,他們也因賀景同的死而感到痛苦。
如果是真的痛,那又怎麼可能會那麼相信「外人」?
將孩子託付給長輩,無論有再多緣由,本身就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
於是,異靈賀景同以最為冷酷的態度,表現出自己與原體的不同。
冷漠之舉,也輕易就能讓人一切虛偽的東西,不必再置於眼前。
可對待原體的兩位隊友,他的態度就沒法那麼堅定了。
記憶中的賀景同也很在乎他們,此為其一。另外一點就是,異靈賀景同的理智清楚祁學一和簡紫芮為什麼做,但情感上卻有一瞬間的無法接受。
「你們背叛了他。」異靈賀景同用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語調說著,就像是生怕刺痛的那兩個人,但又想要得到一個能說服他的理由。
「是的,我們背叛了他。」祁學一接上了他的話題,他眼神里的光明明滅滅,就像是介於生與死之間,「沒選擇殺你是我們懦弱。自以為是的情感寄託,也讓我們下不去手。」
「制約的效果,更是讓我們天然就會洗腦自己,只要你沒犯錯,那你就依然還能活。」
「我們確實該如同賀景同所想所為的那樣,去殺死你,但如果情感真的能這麼簡單地就被理性操控,這世界上又哪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己。」
當訴說所有痛苦都能不為之色變時,最能形容這種狀態的一詞,就只剩下了麻木。
從祁學一的表情上,異靈賀景同甚至無法看出什麼情緒。
要知道,曾經身為快樂小狗的他,總是不吝嗇於用表情來強調自身情緒。但現在,他的臉部肌肉就像是壞死了一樣,無法做出任何變化。
「讓你活著,確實有部分是對賀景同的情感延伸,但更多的,其實還是自身的欲/望。至少在我看來,確實用欲/望這個詞來形容會更好一些。」
「……儘管它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靈師。」
「我們想要的,我們想嘗試的,就只是想要讓你長長久久地保持在當下的狀態,然後,活下去。」
「有太多人去分析賀景同的心境,譬如在你誕生之前,他為何還要選擇自殺……」
祁學一原想繼續說下去,卻被突兀打斷。
「打斷一下,你似乎沒發現,你當下的說法已經不那麼客觀了。賀景同的死亡與其說是我的誕生,不如說是他的泯滅。」異靈賀景同為那種難以言說的情感,而感受到了一絲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