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想要縮回棉被,然而天子似乎並不打算這樣「放過」他。
「愛卿可還有什麼想問?」
無論是船艙內的氣氛還是兩人的姿勢,都有些過分不清不楚。
被應長川一步步緊逼的江玉珣,索性自暴自棄起來。
他緊緊攥住手心,忽然抬眸直視著天子的雙眼道:「那你為何不直接告訴他?」
應長川是天子,沒有人能令他壓抑自己的喜惡。
假如他真的……喜歡自己,為什麼又要逗自己小心翼翼猜來猜去,甚至時不時還在他的面前犯個傻?
他這是在把自己當做兒時的小貓那樣逗嗎?
江玉珣的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了幾分古怪情緒。
辰江之水重重地拍打在船艙上。
巨大的樓船也隨著波濤一道搖晃。
原本已經不暈船了的江玉珣,思緒竟然再一次隨著波濤一道起伏昏沉。
應長川緩緩鬆手,把不知落到哪裡去的錦被蓋在了江玉珣的身上。
被江風吹得泛寒的皮膚,一點點回了溫。
就在江玉珣以為應長川打算直接翻篇的這一刻,他忽聽天子輕聲道:「因為孤喜歡的人一心家國,且不喜『以權壓人』。」
所以他才要徐徐圖之。
巨浪派在船艙上生出「嘩啦」一聲重響。
江玉珣不由恍惚了一瞬,他忽然想起……這是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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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穿過樹林,變成金色的碎屑,揚落一地。
月鞘山上一片蓊鬱之意。
怡河之水涌過筆直的河道,朝著旭日而去。
山霧瀰漫間,唯有仙遊宮半隱半現。
那日樓船上,應長川的話無異於將心思挑明。
幸好,他似乎並不著急得到江玉珣的答覆。
大周北境因為折柔的白災而嚴陣以待。
每天都有軍報經驛站送至樓船之上。
天子再一次忙碌了起來,江玉珣不由鬆了一口氣,並借著「回溫」的理由卷著鋪蓋回到了外艙。
——他需要時間與空間去搞清楚自己的想法。
古代交通不便,出趟遠門非常費勁。
冬至匆匆離家的江玉珣也沒有想到,自己再回昭都竟已是仲春時節了。
……
仙遊宮,花園。
樹木還凝著晨露,耳邊儘是鳥鳴。
這幾年戰火暫歇,但大周仍舊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