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歌拿起一看,嘴角頓時耷拉了下去……正是她這會最不想接到的電話。
手機頓時便有些燙手起來,她呆呆地握在手心裡,遲遲地下不了決定……接?不接?
沒等她想出結果來,就聽見汽車引擎的聲音由遠及近,悶悶的聲響讓她原本就有些煩躁的心更加亂了。
聞歌皺起眉頭,苦著臉,剛要接起電話……就聽汽車的喇叭聲短促又清亮,“滴”的一聲,瞬間吸引了她全部的心神。
溫少遠撐著傘站在車門旁,正隔著遠遠的台階看著她。
對視了幾秒,他便移開目光,繞過車頭,抬步朝她走了過來。
他的身上還是套西裝,只在外面披了件銀灰色的長大衣。隨著他的走動,那衣擺浮動,行雲流水般,勾住人的目光,移不開視線。
聞歌默默地看了眼已經安靜下來的電話,沒再在門口gān等著,抬步迎了上去。
沒走幾步,他已經走到了跟前,那傘撐在她的頭頂,把她整個人都攏在了傘下。
他目光沉靜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握了握她凍得微微發紅的手,果不其然,冰涼的一片。
“在門口站了多久?”他問。
“就一會。”聞歌揉了揉鼻尖,轉頭看了他一眼,雖然對他能知道自己在哪並不覺得奇怪,但依然還是忍不住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問你的同事,玲姐。”溫少遠把她的手納進掌心裡,一起放進了大衣的口袋裡。
他處理完酒店裡的事便提前下班來接她,就怕錯過了沒接著,光在公司門口就等了一個多小時。車內又開著暖氣,那外套連帶著他的體溫都是暖的。
聞歌聽到這個回答時,並沒有太意外。前陣子玲姐突然對她熱絡起來,她向來會察言觀色,再結合溫少遠每次都出現的那麼巧合,早就知道是同事裡有人和他認識,也沒惱,只“哦”了一聲,低著頭,被他牽到車門旁。
他鬆開手,拉開車門,撲面而來的暖風讓聞歌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嘶”了一聲,手腳並用地坐進去。
車裡暖氣充足,比外面的天寒地凍不知道要溫暖上多少。她往手心裡哈了口氣,手背就放在空調口跟翻鹹魚一樣,手心手背翻轉著。
溫少遠坐上車,沒給她緩衝時間,直截了當地問道:“跟我走嗎?”
聞歌翻手的動作一僵,轉頭看著他:“去哪?”
“送你回家。”他突然傾身靠過來,那速度太快,讓聞歌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他微涼的鼻尖已經擦著她的唇而過。他微偏頭,拉下安全帶給她系上:“不喜歡就不勉qiáng,現在你最重要。”
那聲音低沉清透,像是井水,波瀾之中深沉沉斂著。他看過來的眼神也格外黑亮,窗外淡薄的日光下,他的眼睛泛著琉璃一般的光彩,流光溢彩。
他揚起唇,笑容溫淺又隨意:“去不去都是我做飯給你吃,沒什麼差別。”
聞歌淤堵了一天的煩悶好像突然被他上面那兩句話打通了,意識清明,連帶著人都輕鬆了一些。
她別開眼,看向窗外,也格外雲淡風輕:“既然沒差別,那我去看看安然吧。”
隨安然自從有了小寶寶之後,被溫景梵當成國寶給供起來了,平常出個門都是貼身保護,更別說入了冬。a市的氣溫今年整體偏低,加上總是大雪紛飛的,出個門不方便,聞歌也不敢約她出來,導致她回國後,見到隨安然的機會都少之又少。
“好。”溫少遠應了一聲,眼角眉梢卻悄悄揚起。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聞歌到溫家的時候,正好遇上剛到門口的傅衍和溫時遷。
溫時遷推開車門下車,紫色的毛領子襯得她膚色如雪,眉目如畫,立在白雪皚皚中,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一般,帶著一股冷傲清高。
她幾步走到聞歌的面前迎上來,張開手,兜頭把她攬進了懷裡:“多久沒見著了?”
說話間,溫時遷又狠狠地一收手臂,在她背上輕掐了一把:“你也是真夠可以的,一走就走得一gān二淨。”
聞歌的臉挨著她的毛領子,柔柔又溫暖,她蹭了兩下,這才抬起頭來,眯著眼對她笑:“我又沒有走丟。”
溫時遷一挑眉,正要說些什麼,聽見車門被關上的聲音,抬頭看了眼剛從車上下來的溫少遠,拉起聞歌的手就往裡走:“過去的就過去了,等會讓你小叔給你做點好吃的,我們幾個好好聚一聚。”
積雪已經沒過了鞋跟,踩下去時,有輕微的響聲,在映著燈光的院子裡格外的撓人心尖。
溫時遷和她邊走邊說,一直到了屋子裡,換了鞋,才有意無意地說道:“老爺子去金光寺吃齋禮佛去了,前兩天剛走。”
聞歌剛被她挽著走到客廳,聞言,眉角一揚,說道:“那真不巧,我其實還有事,想和他說。”
溫時遷溫聲笑了笑,大概是也猜到了是什麼事,壓了壓唇角,低聲道:“這些事先跟你小叔商量下再說。”
聞歌看了她一眼,沒作聲。
如果要和溫少遠在一起,即使她再不願意原諒曾經苛責過她的老爺子,也勢必總要面對。那是一根刺,深深地刺在ròu里,不拔除,無法正常呼吸。
傅衍落後溫少遠半步,目光落在走在前面的兩道人影,瞟了眼溫少遠,那眼神略帶深意。看得後者眉心一蹙,冷睨了他一眼,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