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醉倒之前可曾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時雨問。
老堰撓著頭回憶,“什麼都沒有。他坐了半日,只是聽樂師擊鼓奏樂。絨絨姑娘上前敬他,他倒二話不說就喝了。對了,那小子細皮嫩肉的,他低頭時,我好似瞧見他頸後有一片刺青……”
“什麼刺青?”時雨話音剛落,絨絨房中忽而又傳來一聲痛叫。
“好生激烈!”老堰竊笑道。
竟會激烈至此嗎?時雨正困惑著,只聽絨絨連聲疾呼:“時雨,時雨快來!”
時雨趕到絨絨房中,絨絨神色慌張地站在床榻幾步之外,衣衫略有些凌亂。
“你快來看看,他背上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人依舊周身癱軟,側臥著一動不動,金冠錦袍和和各種香囊環佩已被卸去,只餘一條褌褲,赤裸的背上果然可見墨色刺青,從後頸延展至整個脊背。
時雨上前,正待撥開他披散的辮髮察看。絨絨警示道:“當心。我方才就是摸了摸他那處的刺青,好似被雷電擊中了一般,疼得我差點站立不住,現在還通身發麻呢。”
既動不得,時雨只得在近處端詳。那刺青線條古樸流暢,後頸隱約是火焰與雷電交織的紋樣,一路沿脊骨盤旋往下,在後腰處圖案變得繁複,居中乃是一隻三頭之鳥,形貌猙獰,一爪執利器,一爪握混沌。
“我竟想不起來何方部族有此紋飾。你可覺得眼熟?”絨絨問。
時雨默默搖頭,絨絨也並不意外,“你終究年歲尚淺。或許我是見過的,流黃辛氏?烈山氏?羽民之後……不對不對。唉,隔得太過久遠,我想不起來了。”
“看全了嗎?”時雨虛指那人腰眼,尚有一部分圖案隱沒在褌褲之下。
絨絨飛快將手背往身後,似有嚮往,又心存餘悸。“我原本正打算把它脫了,可現在……不如你替我看看,我絕不跟你計較。”
“廢物,白活了那麼多年!”時雨惱道。事到如今,就算絨絨死了這條色心,榻上這傢伙也棘手得很。放不得,也留不得,進退兩難,眼下最要緊的反而是弄清對方的身份。
他從沒有做過這種事,強壓下心中異樣,小心避開刺青紋路,摸索到了那人的胯上,正要一鼓作氣將褌褲褪下。誰想到哪飲了兩杯“思無邪”的苦主動了動,竟將身體翻轉過來,一臂橫在額前,慢慢睜開了眼睛,視線恰與時雨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