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火浣鼠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紛紛逃散開去。
烏雲蔽月的夜裡,火浣鼠身上的焰光消失後,天仿佛黑沉沉、靜悄悄地墜在了開闊的河灘上。除了謝臻手中的“火蛇”,只有絨絨的一雙眼睛還是晶亮的,她拍著胸口道:“剛才那隻大老鼠嚇了我一跳!”
“我小看你了。”時雨看向謝臻,斂手行了一禮,“多謝你仗義出手。”
“客氣客氣……我也只能在對付野獸之流的時候靠硬碰硬占點便宜。”謝臻現在滿門心思都在“長生”上。無論他怎麼揮甩鞭子,上面的火都不曾熄滅。留在手裡怕它燒著自己,扔了又不太合適,他陷入了兩難之中,幸好鞭子握把還不算燙手。
“你是該感激謝臻,否則你未必還能站在這裡。”靈鷙冷著臉對時雨說。
時雨明知靈鷙所言非虛,然而心中那股不平之意已到了嗓子眼,怎麼也壓制不住,哼笑道:“都怪我輕狂無用。我只知主人畏懼天火,卻忘了有知根知底的夥伴在旁,哪容得下我插手!”
靈鷙靜默片刻,轉身從謝臻手中將“長生”拿了過來,順手一捋,鞭子上的不盡天火在他掌心盡數熄滅。“你以為謝臻是在救我?”
“這怎麼可能……”時雨滿臉困惑。他曾對靈鷙施展過“攝魂幻境”,不止一次在靈鷙心中窺見了對於天火的恐懼。
“你所見的,只是我舊時的一個噩夢。”
靈鷙的淡漠令時雨感受到的羞辱更甚。他面上火燙,心卻涼浸浸的。自己連救他都不配,到頭來還要淪落到讓一個凡人解圍。
謝臻接過靈鷙拋還的鞭子,試探著觸碰完好如舊的鞭身,口中發出一聲讚嘆。時雨欲再次向他道謝,他握拳咳了兩聲,哂笑道:“要謝就謝這鞭子神通。說起來你我還算投緣,但若是火浣鼠當前,要我赤手空拳救你,我是萬萬不肯的。”
靈鷙的劍上還沾染著火浣鼠的血,時雨自然而然地上前一步。靈鷙微怔,但見時雨掩飾面上黯然,渾然無事一般笑道:“我這身衣衫殘破了些,卻還不算污濁。主人不是要用它來擦劍?”
他那雙長得極好的眼睛明澄澄如被雨濯洗過一般。靈鷙的神色卻變得晦暗難明,扭頭將劍還入傘中。
“不必了。”
時雨低頭時,那身首異處的鼠屍落入眼中。他問:“主人待這隻火浣鼠有所不同,莫不是有什麼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