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靈鷙彈飛四處亂串的毛球,一口回絕了絨絨。
當夜,掌柜的釐清帳目,正待回房安歇。一團巨物轟然落在他身前,嚇得他手中燭火幾欲落地。他回過神來後定睛一看,腳邊竟多了只肥碩黃羊。
黃羊綿軟倒地一動不動,看似剛死去不久,卻通身不見血污傷口。與謝公子共居一室的那個錦衣客不知何時已站在門畔。他上前一步,掌柜的不由自主往後退了退。
“叨擾。”錦衣客的聲音低柔清冽,口氣聽來也還算客氣。“不知這個能否抵償旅資?”
燭火的光影在他面上晃動不定,掌柜的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有些怔忡,竟頭一回將那人瞧了個真切。
面前的“人”看起來比謝公子還要年輕幾歲,也更清瘦一些,不似中原人長相,卻又迥異於胡人,那樣沒有溫度的皎潔讓人望之凜然。
掌柜的大氣都不敢喘,對方也靜默無言。
許久後,那人又問了句:“你不喜此物?”
“什麼?”掌柜的這才意識到對方是在等待自己回復。他哪裡敢說個不字,忙吶吶地回到:“沒……沒有!”
“甚好。”
那人走後,掌柜猶自呆立了片刻。直到手中的燭火快要燃到盡頭,他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發了癔症,但腳邊的黃羊仍在,大睜著空洞的眸子與他兩兩相覷。
從那時起,每隔一日,掌柜晨起時都會在櫃檯下發現一隻死去的獵物,或為牛羊,或為馬鹿,偶爾也有猛獸或幾隻野雞,一概的通身完好無損,也無毒殺跡象,仿佛只是莫名地弄丟了魂魄。
掌柜的更加堅信那人是狐精所變……不,定然是狐仙!起初他一看到這些動物屍身就心中狂跳,日子長了,發現無損於己身,那些被草草處理掉的獸類據說無論是皮子還是肉都為上選,賣與皮貨販子和屠戶還能換回幾個錢。於是他也默默受下了這風雨不改的“旅資”,對外則稱是自己做獵戶的親戚自烏尾嶺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