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不如從命。」山風清冷,卓北安攏緊衣襟,行至桌旁,嗅到熟悉的香味,問他,「這是……」
「鎮遠侯府那小丫頭送過來的,說是祝我春闈結束。」秦望親自將陶碗與瓷盅分放,請人坐下。
卓北安拂衣落座,舉起酒罈子倒酒:「秦婠?」
秦望點頭,那小丫頭好像覺得只要春闈結束就輕鬆了,也不管他考沒考上,亦或是她覺得他一定能考上,絲毫沒有別人急等成績的心情。
卓北安想起秦婠,目色放柔。從南華寺回來後,秦婠每日派人過來問他身體,直到確認他無恙後才消停。而他這麼個厭惡別人探病的脾氣,竟默許了她的行徑,也不知為了什麼。
「寧兄弟自覺春闈成績如何?」卓北安謝過秦望舀來的肉湯,問他。
「非甲不取。」秦望是個傲的,毫無收斂之意。
「那我恭候寧兄弟的佳音。」卓北安執酒敬他,「這酒先賀你春闈結束。」語畢一口飲盡,酒液在他唇中迴繞幾番,倏爾蹙了眉,這酒的味道和香氣,怎有些像他埋在柿子樹下的?
他卻不知,那酒本就是沈浩初為了哄秦婠高興而教她釀的,充作「北安叔叔的酒」罷了,用的是和他一樣的釀酒方子。
灑過幾巡,夜深露沉,秦望微熏,問他:「卓大人,可否與我說說,秦寺丞的為人?」
「你是問少白兄?」卓北安想,眼前的少年對秦家似乎特別好奇。
秦望點頭:「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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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曹星河見過面後,秦婠情緒有些低落。曹星河一走,京城裡她的摯友又少一個,連帶著屬於大西北的回憶,也隨之遠了。
她連夜收拾了一匣首飾,並一枚跟著她多年的溫潤脂玉,第二日送到燕王府,托燕王交給曹星河作添妝之禮,謝皎往裡頭加了柄薄如蟬翼的窄匕,秦婠看出來,那也是隨謝皎多年的物件。
「夫人,近日雁歌的母親往當鋪死當了一件東西,奴婢自作主張將此物贖出,請夫人過目。」蟬枝躬身奉上一物。
秦婠往她掌中掃了幾眼,見是個三層鏤空的紅銅香爐,便道:「這似乎是……老太太屋裡的東西。」語畢心裡有思,只問蟬枝,「當了多少銀兩,你花了多少錢贖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