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依舊模糊。
秦婠捧著銀子回來,迎面遇上跌跌撞撞往外走的何寄。
「秦婠!秦婠——」他滿面驚急,嘴裡只叫她的名字。
「何寄?發生什麼事?」她嚇了一跳,衝到他身旁扶人。
她的聲音像一抷雪,在他急到灼痛難當時灑下,瞬間冷卻他的情緒。他怔怔站著,聽她一聲又一聲叫自己的名字,繃緊的心弦鬆開,卻被另一股情緒占據,像驟然迸發的火焰,燒得人猝不及防。
今天之前,他並沒發現,他對她的感情,竟深到這般田地。
「何寄?啊……」秦婠見他呆呆的,不由探他額頭,那手才剛抬起,忽然間她的人卻被一雙鐵臂牢牢鉗制如懷,她愕然不已。
何寄俯身緊緊抱著人,頭越過她的肩,滿面迷失,只是喚她:「秦婠,秦婠……」
秦婠很快從震愕中回神,雙頰立刻通紅,又羞又氣,滾熱的身體貼來,叫人難堪難受,他的擁抱並不溫柔,雙臂鉗得她骨頭疼,也讓她失去自由。她用力推他,可男人卻紋絲不動,只是緊緊抱著,仿佛鬆開手,人便消失不見。
他的頭埋下,貪婪地嗅她頸間淡淡馨香,細軟的髮絲拂過,又癢又酥,讓人失了魂魄般迷戀。
「何寄,你發什麼瘋?」秦婠心頭浮起極強的煩躁與抗拒,但又掙脫不開,只好壓著嗓質問他。
聽到聲音,他的理智似有回籠,手勁稍松,她趁此機會把人狠狠推開。
何寄踉蹌一步,撞到牆上,有些狼狽地扶住牆,聲音嘶啞:「剛才……外面有個女人叫救命,我以為是你……」
秦婠順著他目光的方向望去,那裡人來人往,哪有什麼叫救命的人。她揉了揉手臂,又狠狠搓著衣服,似乎要將他的溫度與氣息徹底擦去,心裡堵著團氣,她想要斥責他,可看他如今狼狽模樣,那些話說不出,抗拒的情緒里又夾著心軟,矛盾不堪。
「對不起,我……」意識到自己做了太逾越的事,何寄也惱火地抓抓發,想要解釋。
「算了,別說了。」秦婠打斷他,聲音里沒有情緒,「先去醫館吧。」
她俯身拾起落地的銀子揣入懷中,又在巷裡尋了根細木棍遞給他,領著他去往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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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城中有疫症,醫館的患者很多,看診到很晚。秦婠扶著何寄進去還等了一會兒,才等到權大夫。權大夫仔細查看了何寄的眼睛,又問明情況,才道:「幸而這小姑娘聰明,知道用油沖洗,不然小兄弟這雙眼睛不保啊。」
秦婠聽大夫之語,知道何寄眼睛有救,心裡大安。
權大夫看完情況後,便叫藥童取來瓶藥液,將何寄眼睛再度仔細清洗一遍,最後拿碧瑩的藥膏抹了綁上繃帶,再叮囑秦婠:「今晚老夫已替他處理過了,無須再動。現下我給你寫個方子,你抓了藥回去煎好放涼,從明天開始沖洗他的眼睛,一日三次,洗完後再敷上藥膏,三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