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深竹笑:“行了我知道……”
曲穩下樓,剛出了電梯,就望見聶文鴛從公司門口快步進來,衣著得體,走的是名媛風,戴著茶色墨鏡,顯得面無表qíng,像是某個明星一樣。
曲穩想到剛才段深竹那神qíng,心頭越發像是壓了塊石頭一樣,七上八下,但是他知道段深竹那人的脾氣,若是認定了的,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何況據他所知,這人先前還真沒談過戀愛,更沒跟女孩兒jiāo往過,如果真的一不小心陷了下去,還真難搞。
但是……像聶文鴛這種女孩,居然會做出那種奮不顧身救人的舉動來嗎?如果真的是,段深竹說的也沒錯:在那種生死關頭,她一個弱女子將段深竹那一米八六的個頭從車裡拖出來,就算是有關她的傳聞再難聽,這人也的確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然而曲穩總是覺得有些不大安心,就算是他想說服自己站在段深竹一派,心裡到底像是硌著什麼……
曲穩這邊兒想著,前頭忽然出了點兒小事。
旁邊電梯裡匆匆地走出一個中年男子來,伸手往懷中掏著什麼,便沒留心前頭,聶文鴛正衝著這電梯走來,似乎覺得這男人會讓開,就昂首挺胸地沒有停頓,誰知那人並沒有留心前頭,徑直往前走了一步,聶文鴛要避讓也晚了,兩人頓時撞在一塊兒。
那人撞到人就發覺不對,本能地往後一退,身子差點歪倒,趕緊撐住身後牆壁才站住,而這一下也撞得聶文鴛腳下踉蹌往旁邊退了一步,細高跟差點兒崴了,她站住了,大怒:“你怎麼走路的?”
那禿頭的中年男子卻正是張經理,站穩雙腳後一看是聶文鴛,頓時捏了把汗,忙賠著笑:“聶小姐……不好意思,我剛才沒見到您。”
聶文鴛取下眼鏡,上上下下打量了對方一眼,居然冷笑了聲:“原來是你,張經理,我看你是眼睛長在額頭上,所以不把人放在眼裡了吧。”
張經理聽她話裡有話,卻也明白幾分:“聶小姐說哪裡話,上回那事……總不能平白無故就把人開除,而且段總也說了……”
聶文鴛眯起眼睛,便看了周圍一眼,這會兒周遭沒有人,而曲穩先前見有戲可看,早就躲在了旁邊那一棵茂盛的盆栽後面去了。
聶文鴛見沒有其他人,就說道:“張經理,讓你開除一個員工而已,又有什麼難的?你不聽我的就算了,居然還去問段總,你是誠心要跟我過不去?而且方知聆只是個小小助理,你這樣大費周章地倒是讓我覺得奇怪了,總不會是因為張經理你跟方知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私人關係……所以才肯為了她這麼出力吧?”
張經理一聽,原本還有幾分退讓的心思,這會兒卻也動了氣:“我說聶小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小方從來做事認真,在我面前就沒出過錯,是公司的優秀員工,我不明不白地gān啥要開除她?倒是聶小姐,我卻不知道你跟小方有什麼私人恩怨,但小方那脾氣向來不跟人結怨的,又怎麼至於鬧到要壞人飯碗的地步上?聶小姐你有事說事,可別亂扯其他的!”
聶文鴛見他居然反口,本想再說,然而這會兒後面來了幾個進電梯的人,聶文鴛便忍了這口氣,只低聲說道:“姓張的,這話我放這兒了,你既然要保方知聆跟我對著gān,那咱們走著瞧。”說完後,把墨鏡一戴,進了電梯。
老張氣的兩眼發直,一直等電梯門合上才往地上吐了一口:“我□媽!神氣什麼!”
老張罵了幾句,才想起還有事,又氣又急地往外走了。
曲穩在盆栽後面看了個稀罕,這會兒便才走了出來,心想:“不對,如果聶文鴛真的能把深竹從車裡拉出來……那也肯定是有目的的,這女人萬萬不是個善茬兒。”
聶文鴛在段深竹面前素來是清純而溫柔無害的,戲演得很好,曲穩看了這幕,舉一反三,嘆為觀止。
曲穩思忖的功夫,旁邊那幾個前台也瞧見了聶文鴛跟老張站著說話,本沒聽見兩人說什麼,見老張罵罵咧咧出去了,自然知道兩人生了口角。
其中一個就說:“聶小姐越來越威風了啊,這要在一年前,她哪裡敢跟張經理這樣。”另一個說道:“看張經理被氣得不輕,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兩個人就開始議論聶文鴛。忽然一個瞧見曲穩,認得他同段深竹熟悉,就急忙停了口,假裝忙別的事qíng去。
曲穩慢慢地走過大堂,若無其事地跟人打著招呼。前台見他笑的尋常,還以為他什麼也不知道,才放了心。曲穩手cha著褲兜緩緩出外,心裡想:“聽他們的意思,聶文鴛在針對一個叫方知聆的,這方知聆又是什麼人?兩人之間究竟是為什麼?好像有戲可看。”
聶文鴛在電梯裡暗暗地深呼吸了數次才把心qíng平靜下來,想到方知聆臨去前說的那句話,忍不住心驚ròu跳,想到張經理竟敢為了她跟自己對上,又覺得怒不可遏。她想來想去,卻確定了一件事,方知聆應該沒有把車禍的事告訴別人,但是,她現在沒有說,能保證將來也一字不透?
這總是一顆定時炸彈,懸在她的頭頂。
電梯將要停下,聶文鴛掏出鏡子,對著鏡子打量了一番,看妝容沒壞,頭髮沒亂衣裳整齊,又試著對鏡子裡的人笑了笑,笑容嬌美如花。
電梯“叮”地一聲,聶文鴛合上鏡子,昂首邁步出外。
段深竹聽到秘書說聶小姐來了,起身迎接,聶文鴛已經進門來,秘書見狀,就退了出去,順便帶上門。
“這麼快就回來了,沒開快車吧?”段深竹低頭看著女友。
聶文鴛順勢就抱住了他的胳膊,將半個身子靠在他身上,段深竹身高一米八多,靠上去越發顯得小鳥依人:“人家聽了你要見我,當然飛也要飛回來。”
段深竹笑,兩人走到沙發邊上,聶文鴛望見桌上有一杯茶還沒端走,一怔便問:“你有客人嗎?”
段深竹掃了一眼:“哦,是曲穩來過,剛下去,怎麼,你們沒碰上嗎?”
聶文鴛的心騰地跳了一下,面上卻若無其事:“曲經理啊,沒有……”
段深竹不以為意:“沒什麼,他那個人愛溜達,大概是不知道跑到哪一層樓上去了。”
聶文鴛也點了點頭,略微放心,才問:“那你叫人家回來gān什麼?”就用一雙可憐兮兮地眼睛仰望段深竹。
段深竹看著她,忍不住笑:“沒什麼,就是有件事要跟你商議……”手指在腿上一扣,想到曲穩臨走的話,便打了個頓兒,片刻猶豫。
聶文鴛心裡亂跳,卻期盼地問道:“什麼呀?”